一早吃过早饭,跟刘丽萍回屋腻歪了一阵之后,陆坤就穿着大裤衩子,脚踩拖鞋去浴室洗澡了。
夏天就是麻烦,即便是在大早上,稍微运动运动,也能折腾出一身汗来。
“你再看看还缺什么?”陆坤从浴室出来,拿着长长的毛巾擦着头发,刘丽萍让开一个位置把公文包翻给他看。
陆坤侧头瞧了一眼,发现今天会议需要准备的材料媳妇都给他准备得没差了,不禁点点头,“都准备妥当了,再歇一会儿,就去公司转转。”
华坤超市连锁集团1994年的第一季度报告大会于今日召开,陆坤于情于理都得去露个面。
“俩闺女呢?”陆坤今早吃饭的时候都没瞧见大丫儿、二丫儿,故而有此一问,她们俩可是列席董事会的,陆坤打算带她们俩去长长见识。
刘丽萍原本握着陆坤的手紧了紧,缓声道,“在外边练钢琴呢,喊一嗓子就回来了。”
华坤超市总部。
六楼,宴会大厅。
会场门口,工作人员把薄云康拦住,“同志,请出示工作牌或邀请函。”
“麻烦了。“薄云康把自己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检查完邀请函,确认无误后,交给薄云康一个胸牌,面带微笑道,“请进。”
薄云康是湖南人,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还有七八姑八大姨等,一票全是国企员工。
他在家里排行老二,早些年顶替了母亲的岗位混进了国企当食品公司的质检员,可一年时间没过去,国企厂子就因为效益太差而被拍卖重组,摇身一变成为私人厂子了。
‘别拿社会主义老板不当资本家’,新老板新官上任三把火,大搞家族式管理,任人唯亲,不少有技术的老员工都被排挤走,厂子一度被折腾得停产,几近破产。
薄云康虽然没被排挤走,但日子也不好过,拿着微薄的薪水,老婆仍在国企上班厂子却已经半年没发薪水,两个半大小子嗷嗷待哺。
前些年夫妻俩都是国企员工,父母时常接济接济,日子还是相当滋润的,可国企衰落得实在太快了,能发得出工资的国营厂,已经显得十分稀罕了。
亲戚四邻如今见面的口头禅都不是问“吃了吗?”,也没心思跟嘤国人一样闲得蛋疼讨论天气,而是直言相问“你们厂能不能发工资”,若是回答“能发工资”,必然收获亲戚四邻的由衷羡慕,若是回答“不能”,立马齐齐唉声叹气,相互宽慰,顺便骂一骂厂里吃得肥头大耳的蠢货领导。
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形势,薄云康虽然没辞职,但也申请调换了岗位,由质检部门调任到了销售部门,虽然天天挨骂,但好歹能借着跑单子的名义到各地倒腾点稀缺玩意,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华坤超市他是知道的,哪怕是在湖南长沙市,也有好几个分店,在安桂省内声名鹊起,名噪一时,待遇那是出了名的好。
他找人托了关系,拿到了一份华坤超市季度报告大会的邀请函,故而如今才能落落大方地进到会场。
当然了,长见识只是其一,他最根本的目的当然是希望可以得到赏识,获得一份职位与薪水皆是不错的工作。
跑销售是份辛苦活,同时危险性也极高。
他自认并非温室花朵,还算是吃苦耐劳之人,但这两三年来,出差遇到的打劫敲诈事件就不下十几次,很多时候都是花钱买平安,最凶险的一次,为了躲避恶匪脚下不稳,一头栽落山坳之中,遇到好心人才得救。其中凄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会场里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薄云康甚至见到了好几个记者,不由得赞叹华坤超市连锁集团大手笔,不过一个季度报告会就搞得如此隆重。
大概到了十点十分,公司高层齐齐现身,坐在最前边的一排。
又过了两三分钟,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