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
三婶儿见着三叔提了不少东西出去,赶忙追上,神情相当焦急,“哎,当家的,你干嘛去啊?”
三叔儿被拦着,觉得自己老伴儿有些莫名其妙,“啊,给各家各户拿去分啊,怎么了?”
“你给我放着,待会儿我来分,”三婶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事儿你回屋跟侄子说说话。”
三叔儿眉头皱得能挤死苍蝇,心下暗怒,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这婆娘,是不是想待会儿把东西昧下?”
这些东西都是侄子交代给各家各户分一分的,怎么能昧下,这要是被侄子知道了,往后哪还有脸相见?要是被亲戚四邻知道了,那更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一辈子都穷过来了,活得堂堂正正的,怎么临老了反倒还拎不清了?!
“哎,三叔三婶儿什么事儿啊?”陆坤打屋里出来四处走走准备消消食呢,见这老两口发生争执,虽然不愿意掺和,但还是嘴快问了一句。
三婶儿怕陆坤误会,干脆把话给挑明了,“哎,坤子,我不让你叔儿现在把东西分出去,是不想你为难。”
“为难?”
陆坤摸了摸后脑勺,耳朵上架着的烟掉地上也顾不上捡,疑惑道,“怎么回事?”
瞧三婶儿的样儿,莫非有什么隐情?
三婶儿这人他还是知道的,虽说有点贪小便宜的毛病,但这也到不了上纲上线的地步。
人无完人,只要优点比缺点多,那就基本可以称赞一句‘好人’了,好人的标准不一定非得是道德模范,品性毫无瑕疵的人,多半是不存在的。
三婶儿放开了拽着袋子的手,一拍手说起来,“哎,现在这人吧,跟以前不一样喽。嫌人穷,憎人富,以前就没这些臭毛病。
那些人,知道你现在条件好了,觉得你帮衬是应当应分的,做的好没承你情,做差了,那就得逮着你骂,即便不敢正面骂,背地里也是咒骂连篇。”
“什么情况啊这是?”陆坤能听出三婶的怨气。
三叔听到这儿,也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老婆子怎么突然抽风了,也不好开腔,只好默默地撕开一张烟纸卷了根烟点上,吧嗒吧嗒地抽着。
“前几年我不是照着你说的给各家各户分东西嘛。”
陆坤啊了一声,“怎么了?”
“我被埋怨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可那些人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三婶儿拨了拨额前花白的头发,接着道,“他们说你照顾外房人,也不愿意照顾叔伯兄弟”
陆坤脸色刷地黑了下来。
三婶儿给各家各户送东西,是照着他的吩咐来的,当年与陆坤走得比较近的,有过帮扶的,就适当多分点,没什么情分的就分少点。
这本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有些人,就是搁那儿酸,非说他对外人比对自己人还好,宁愿帮扶外人也不帮扶自家叔伯兄弟。
特么的,当年陆家遭难的时候,他们这些个叔伯兄弟一个个甩锅甩得飞快,都快把他们一家子当成瘟疫一样了,还有个别还落井下石的,那个时候怎么不所血脉亲情。
当年他无依无靠的时候,除了少数几个人实在看不过眼,送他几把米几件破衣服,又有谁真个念着血脉亲情了。
再说了,那些个叔伯兄弟,有哪一个是真正的亲叔伯兄弟了?只不过是跟他老子一个辈分的而已。
现在倒好,还觉得占便宜没够!
果然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就那个剩两颗牙那个,挺爱倚老卖老的那个山伯,之前就找到咱们家,说要给他孙子借点钱学做生意。后来这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开了,这个借完那个借,左一次右一次。”刘丽萍满是愤怒道,“借多了后来我交代安保干脆不让他们进别墅区了。当家的,你可别太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