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映容看也未看那些阵法,步履轻移间便来到了建筑群的近前。
远看如发光苔藓般渺小幽微的建筑,至近处方能体会它们是如此的宏伟壮观,过于庞大的规模与主体,令人无法想象它们的真正用途。
而建筑群背后的那异物,更显得森然可怖。犹如一头头巨大无比的蛮荒怪蟒,盘曲虬结地从漆黑巢穴中钻出, 将建筑衔于巨口;又像被建筑所寄生的粗大脉管,纠缠拧绕地扎根进黑色土壤。
镜映容未用神识,仅以目光认真端详着这片建筑,眼眸莹亮,表现得颇有兴致。
这些建筑的外观风格极为独特,整体上像一个个不同形状的多面体,不见瓦檐斗拱, 也无任何装饰性的构造, 但有另外一些奇异的事物附着在表面, 比如那些张开的形似船帆的物体,和成股的曲折蜿蜒的管道集束,还有爬来爬去的小型多足傀儡,等等等等。
这片建筑的设计者,似乎从未考虑过美观问题,完全是从实用角度出发,把建筑的功能性发挥到了极致。
就在镜映容专注观察时,位处中央的那座近似圆柱体的建筑忽然有了异动。
它靠顶端的位置亮起一个白色的方框,方框内部的平面凹陷下去,中间裂开一条竖直的缝隙,而后整块平面沿着缝隙一分为二,徐徐向两旁退开,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口来。
洞口下方边缘处流淌出一团泛着金属光泽的粘稠物质。它们像有生命般翻涌膨胀, 再被无形大手捏成规整的形状,然后变硬固化,转眼就成了从洞口延伸出去的一块半圆形平台。
明亮光束从洞中绽射而出,遮挡了内里的情景。光芒中浮出一道阴影, 随后显现为人的身姿。
看到现身的燕澜,镜映容歪了歪头,眼里的新奇之意更浓一分。
“想不到会在此处与前辈相逢。”
披帛飘摇,燕澜踏过黑暗,向镜映容走来。
镜映容看了眼那片建筑,复看回她,问道:“这是你的,还是寅山的?”
燕澜:“是王上所有。”
镜映容:“用来做什么?”
燕澜:“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是机密之所,不容有失。奉王上之命,我与同僚轮流镇守此处,这段时日正好轮到我当值,幸好如此,否则怕会冲撞了前辈。”
镜映容:“你说谎了。”
燕澜从容坦然:“是的,我说谎了。为人下属,实属不易,可否请前辈体谅?”
镜映容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生气, 接着说道:“我想进去看。”
并非请求允许,而是直白地提出要求。算不上强硬的口吻,却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燕澜沉默了一下,抿抿唇,带着几分恳切道:“我没有这份权限,前辈如果实在有兴趣,不妨以神识观照。那些阻挡神识的布置,对前辈而言应是不值一提。”
镜映容摇头,“神识探察与亲眼所见,不一样。”
她视线下移,落在对方右手手指指尖上。
“你刚才使用过以精血为引的秘法,是在通知寅山吗?她会来吗?”
燕澜指尖轻颤,心下微惊。
她正欲回话,却听镜映容道:“她来了。”
镜映容看着洞口前那块半圆形平台,下个瞬间,一具高大身躯立在了平台之上。
浅褐眼瞳向两人看来,触及镜映容时,眼底涌过暗流,转瞬复归平静。
燕澜如释重负。
寅山身形一动,便与镜映容相对而立。她静静凝视身前女子,开口道:“我乃兽皇寅山,上次亡海一行来去匆忙,未及请教阁下名讳,不知可否相告?”
镜映容自报了姓名。
三个字入耳,寅山面色如常,称了声“镜前辈”,后道:“此地位处妖域,阁下身为人族,不知是为何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