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城心口一滞,那样清明透亮的眼睛,他看懂了蒋玉此时的目光之中饱含的意思,他也仿佛看到了此时蒋玉对他,对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的嘲笑和讥讽。不过也仅仅是一瞬,穆连城就扶稳了有些无力的蒋若素,转身就要走。
蒋玉在后面稳稳地坐着,看到这副场景不禁勾唇轻笑着。
忽地,蒋玉挑眉说道,“皇上,本宫曾经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天牢之中,觉得实在烦闷的很?等到臣妾的父母弟弟案件平反而出狱的那一天,本宫能否请他们,还有本宫一直在府中因为父亲受累而未得到妥善安排的陈老夫人来本宫的坤宁宫坐一坐,热闹热闹?或者是提前陈老夫人一个人也是好的,毕竟那个时候父母俱是不在,本宫身为陈老夫人的孙女,也该是替父亲敬一敬孝心才是。”
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人根本找不出任何漏洞。
可是穆连城却是知道,这是蒋玉对于当时陈老夫人伙同蒋家三房还有四房一齐诬陷大房的行为的不满,如今是打算惩戒一番了。
明知道那也是蒋若素的祖母,可是这样的蒋玉,她想要做的事情,穆连城忽然觉得,他已经管不了了。
蒋琛想不明白,满腹牢骚。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一处低调的奢华的书房内,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眯着眼,近乎质问的问出这句话。
书桌前,穿着一身家居的月白长袍的男子正端坐着,一手轻轻敲着桌面,一声声,不急不躁。
直到听了友人的质问,这才抬头,肤白如雪,面容是精致过了头的绝美,却是一副冷峻模样,像是无意降临雪地的神祗。并想到,自上次那场战役之下,战王,战王妃身死,战王府手下的那支另外族闻风丧胆的墨翎军,早已死伤惨重,如今大多便是病残之军,再也做不了从前的那个永远冲锋向前的墨翎军,于战场之上,除了为其他将士做个肉盾,已无太多用处。
于是种种考虑之下,战王府手下的剩余兵马便落到了战王府的小世子手中,但是相应的,朝廷却是再未拨付过军饷。
于此,朝廷也给出了理由,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圣上一开始就担忧的事情,只怕是会成为现实。
天下大事,无外乎两样,武者的枪,文人的笔。
圣上对于这点,是从来都不敢放松的。
对于世人与只剩下一个病弱小公子的战王府世子,圣上说的冠冕堂皇,墨翎军的成功,是老战王和战王一手打就的,如今战王虽已身死,却还有留京的世子。墨翎军的荣耀,至高无上,不是他们随意几句不再有便可抹消的,想来,相对于汇编朝廷,墨翎军的将士们更愿意与战王府同在。
纵然说的再深明大义,也还是遮掩不了朝廷已经放弃了病残的墨翎军,放弃了战王府的心思。
而那些话,不过是名义上的好看,做给愚昧的百姓看的罢,而像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却是早就窥视到了其中的真相。
但毕竟是圣上的做法,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看法意见,所谓的恩与义,他们心知肚明便好。
蒋若素抬头看向穆连城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莫名觉得有几分淡淡的讽刺,蒋玉如今都成了这副模样了,穆连城,你竟然还对着蒋玉念念不忘!
那方才又是干什么去了,又何必去招惹没有发疯的蒋玉?
蒋若素转头看向对面的蒋玉,这样的眼神茫然的模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一样,蒋若素倒还真是希望蒋玉会一直这样疯魔下去,虽然蒋若素知道,这个想法实在有些不济。
“皇上说的是,玉儿现在的模样倒是真的有些不方便请那些太医们盯着。若是被外人们知道了,怕是外面定然又是谣言四起,对玉儿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