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肃立起身,躬身行礼。
定西王霍望昂然走进大厅,笑容满面,来到席前,忙叫免礼。众人这才纷纷直起腰来。
酒宴大开后,这名贴身卫帅平日酒量极大,但此时却怎么也不敢多喝,反而一直盯着定西王霍望的一举一动。
还未酣畅,就见定西王霍望忽然站起身来,向门边走去。
此人身为贴身卫帅,连忙随后跟上。
定西王霍望发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见是他,便问为何不与众人饮酒作乐?
此人却说不图一时之酣畅,但愿余生日日有酒喝!
定西王霍望听后,暗暗一惊,竟是如此精明,识破了自己的机密。
此人见霍望沉默不言语,便告罪一声,满面愁苦,准备回到酒席,慷慨赴死。
但定西王霍望看着他背影,想了想,却让其陪同自己,出去散散步。
两人刚走出百步之遥,突然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功勋阁瓦飞砖腾,火光冲天。
可怜那满楼功勋,全部葬身火海,唯有他一人得以幸免。
死里逃生,回到家中,不久就害了癔症……整日茶饭不思,忧郁成疾,常年持刀用剑的右手背上还生出了个巨大的脓疮,精壮魁梧的身形,瘦削的如同马猴……
功勋阁一事后,定西王霍望哭的悲天惨地,甚至亲自披麻戴孝,在瓦砾前,足足守过了头七。
随后便下王命,封此处为禁地,任何擅入这,都以打扰英魂安息之罪,杀无赦,诛九族。
第八日,定西王霍望亲自带着两位侍女,抬着一只烤好的羊羔,来到这侥幸逃生之人的府上,说听闻病重,特来送些吃食。
此人一看食盒里竟是一直烤好的全羊,心知这羊肉乃是发物,他现在害了癔症,右手生脓疮,若是吃下肚去,岂不要命?
定西王霍望微笑平静的看着他,也不催促,但两位侍女袍袖中若隐若现的短剑,却寒光闪闪,刺的眼睛生疼。
没奈何,也只能混着两行潸然而下的热泪,谢过定西王恩情后,伸手掰断一条羊腿,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还不到一个时辰,一只全羊还剩下大半,口中仍有未来得及咽下的羊肉,便就此呜呼哀哉……
这些虽然都是前尘旧事,但方才擎中王刘景浩的质问,却是让杜浦羽浑身震悚,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处说起。
这些年,天下都很是太平,尤其是中都城。
西北两大王域还有草原王庭的狼骑不断犯边,可中都城却始终傲立,丝毫不牵扯任何纷纷扰扰。
安逸关了的人们,久而久之都会忘记曾经的艰难险阻,觉得眼下拥有的一切都是平常,本应如此似的。
就连杜浦羽,这么多年在王府中,也无甚忙乎。
曾经在军中养成的习惯,都被舒适的生活环境,一点点消磨了个精光……
擎中王刘景浩目光锐利如剑锋,见他沉默不语,便逼视而来。
杜浦羽不敢与之四目相对,低头却是就看了自己腆出来的肚子……
身上穿着甲胄,可也觉得有些发紧。
甲胄的缝隙间,都被他隆起的肥肉撑开,足足有箭头大小。
这样的甲胄还有什么意义?
仅仅是看上去有这么个东西罢了。
擎中王刘景浩也注意到了杜浦羽身材与心境的变化。
说起来,他同自己这位曾并肩作战,鞍前马后的老伙计,也是许久未曾见面。
身为擎中王,自是日理万机。
偶尔的闲下,还有招待往来贵客,筹谋大局。
不过这是看到自己这位老伙计竟已物是人非到这般模样,心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