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要是它们足够近的话,人间又岂会需要灯火?
走到暗门前,刘睿影发现这里无人守备。
想必是因为寻常百姓即便知道此处暗门,但因为夜间不能通行,所以不会来此。至于那些世家子弟,更是抓紧时间花天酒地,更不会有这般闲情雅致来看星星。
出了暗门,一股磅礴的冷峻将刘睿影吞没……
像是在二八隆冬时,掉进冰窟窿里似的。
寒凉、孤寂,似是走马灯一般在他心底里你方唱罢我登场。从足底开始,逐渐向上蔓延,很快就吞没了他的脖颈咽喉。
“一剑”不知刘睿影为何突发奇想的要看星星。
不过现在是晚上,他告诉刘睿影在白天时,大漠里每隔一段就很是规律地载排着干芦苇。
但更多的则是沙漠里特有的植物——梭梭与红柳。
即便现在是晚上,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海里,它们的略微绿色也显得很是耀眼。
远处一个个高低不一的沙丘,安静而平和。
似是少女的肌肤般,光滑圆润,金黄灿烂。
风在这些沙丘上雕刻了出许多栩栩如生的浪花,在星月的掩映下,犹如片片鱼鳞,银光闪闪,甚是壮观。
刘睿影看的甚是欣喜,甚至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像是有许多积淀在他的梦境这里,接着又似流沙塌陷般如潮水涌来。这些阔别已久的记忆,堆压在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睿影在静寂的空地中,碾了碾脚下的砂砾,抬眼看沙丘起伏,看月光如水,耳畔甚至都响起了悠悠的驼铃声。
风将大漠掀起一角,流动的沙粒中包含着旋转的岁月、繁华的街市,一切都在不断演变、分裂、再重组……
这是刘睿影第一次直面大漠,但他从小就对这心生向往。
喜欢它的一望无际,喜欢它的亘古不变,想要有一天能实实在在的站在砂砾中间,用手拂过沙丘的身躯。
更喜欢它与生俱来的潇洒自在,任意变换,但无论怎么变换,它依旧是它,那片金灿灿的沙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远处腾起一律白气,在没有风的干扰下,笔直冲天而起。
这里不同于西北的苍凉,也不同于安东王域山的秀丽和温柔。
不知为什么,刘睿影伫立如雕塑,望着远方太阳落下的之地,好似这世间最为孤独的一抹,连岁月都无法抹去。
“你也喜欢大漠?”
一道清丽的女音在刘睿影耳边响起。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这声音却是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喜欢大漠是因为它总是那么沉静,像睿智的长者,看着所有的变迁,它平静的能够容下所有喧嚣,同时又博大的可以容下所有沧桑。当我的指尖触碰到砂砾时,我就希望可以倾听它那黑暗般沉重的心事。白日里,我就站在城墙的钟楼上,看往来商队们那悠悠的驼铃,一晃一晃的,尤其是迎亲的时候,那新娘的倩影更是好看。”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
一双眼睛扑闪着,看向刘睿影。
刘睿影扭过头,却是没有先看她的眼睛,而是停留在她的睫毛上。
胡希仙的睫毛很长,还想上卷曲。这样的睫毛,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刘睿影在中都城里,还看见过专门商贩兜售一种名为“火钳”的东西。那些女子们买来之后,将其放在炭火上微微烘烤,然后“啪”的一下夹住睫毛,用力朝上提去,就能让这睫毛又弯又翘。
胡希仙显然不需要用这样的工具,老天总是会对有些人过度的偏爱。
别人没有的,她轻易就有了,甚至还觉得自己拥有的并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