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期此地忽相遇,惊喜茫如堕烟雾。
“师父,何时再飞呢?”头上扎着双髻,年仅六岁的洛惜贤,小脚丫在大树干上随风晃荡,侧过头询问坐在另一侧的洛顷。
洛顷一开始出现便是一副鬓发皤然的模样,声言乃是洛家长辈,便是洛王叶也得称一声叔父,洛王叶自是不信的。
却听其将洛国王室秘辛如数家珍一般道来,即便不信亦是真了,便由其在洛国王宫自由出入,左不过最重要的事都知晓了,其他的也无甚差别了。
更重要的是,洛顷来到洛国,虽是得了可随意进洛国王宫的权力,其人却对洛国的一切其趣寥寥,唯一教其放在心中的,不过一洛惜贤而已。
是以,洛王叶也放宽了心,更是任其纵横洛国王室。
眼下,又是一日来王宫探望洛惜贤,实则是来教导玄术、功夫一类,二人方才绕着洛王宫飞过一周,食髓知味的洛惜贤,自是想要再飞一回的。
洛顷却是摸着白色胡须,摇着发白的头颅,说道“小丫头,今日便不带你了,为师心里惦念城中新出的望月楼,里头的吃食当真一绝,有闲暇再来探望你罢。”
言罢,便腾空飞去,只余一个出尘的背影,洛惜贤撇撇嘴,不满的再次晃了下小脚丫,自树上一跃而下,并非是自己不会飞,而是飞得仍是不够高远,方才需洛顷带着。
既然人不带我,我便自去也。
洛惜贤利落的下了树之后,便在大树下发呆,方才师父说了甚来着,哦?好似是去了城中的一处酒楼,莫非是学着那些个混日子的子弟,寻开心去了?
哼,竟为了这些混人俗事将徒弟给抛却了,她倒是要去瞧一瞧,究竟是何人能迷倒洛顷这样的老人家,莫非是要骗尽师父他老人家的财。
作为徒儿自是不同意的。
虽说师父不顾徒弟,可洛惜贤自认是个孝顺的徒弟,当然不会将眼前的危险抛诸脑后,自是要将一切扼杀,将拯救计划定好,晃着双丫髻逐步远离了大树的阴影。
翌日。
洛国蓟城主城主街道上,新出了一家酒楼,名曰望月楼。
此时望月楼外人满为患,不过是近两年新兴起的一道酒楼,百姓们却是听闻各国皆有,是以,不曾了解酒楼中有何物,却也是来往者不计其数。
有些人一生不曾出过当地,外地的风貌多是听旁人叙说,自行再加以虚绘描补,方可窥见他处一丝风光,从而沉沦于其中。
乍然听闻世间各处有其相似之物,自是希望前往见识一番,即便这楼中陈设与其他的酒楼相差无几,亦是有其区别在里头的。
譬如酒楼自他国运送来的东西,好比楚地兰陵运送来的美酒,便是一绝。此时的人们尚不知,后来的兰陵美酒。
眼下好这一口的人不在少数,因听闻乃是楚国丞相项徽心头所好。
能得美誉享天下的人虽多,然寻常人能得几回闻,神秘之流便是擦肩而过,亦不知其是何人也,得尝其心头所好,亦不失为一件美事也。
有抱着见一见世间的奇人异事,或是瞧一瞧望月楼里究竟是如何动作的,有此想法者自是无功而返,然见识一番,亦不觉得亏损。
还有那前来当真是为酒者,或是在望月楼中与人辩难、论时世,畅谈天下大势,所得有时竟比在家中闷着头读书还要多上几许。
毕竟楼中那雄才大辩之人比比皆是,想法推陈出新者层出,参与其中自是受益无穷,若是本身并无此大志,自是不会上前,硬凑作一处。
望月楼里吸收学士,自是比不上经久闻名的稷下学宫,然聊胜于无,平日无须千里奔赴,亦可有一辩,岂非乐哉。
望月楼内里乾坤,又如何只这一处呢。
学士有得他的去处,玩乐之人亦有玩乐之法,不胜枚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