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乡里闹灾,上面往下拨救济钱粮,不也经府州县一道道漂没么。
舅姥爷这漂没几千两,那绝对比那当官的要有良心的多。
这也是二呆是自家人,换别人,他舅姥爷能这么清廉!
捞钱的感觉就是爽,郭大风手上拨着算盘珠子,两条腿抖的都有节奏。
唯一的麻烦就是二呆那孩子,不知道从哪学的一套东西,采购的物品都有详细样式,标准,不少跟当下市场上的不一样,所以得跟人家说明白,讲清楚,要不然下了订,东西不合格,他舅姥爷也不好跟二呆交待。
说来也是奇,二呆在江北诸府县名声闹的着实臭,可舅姥爷的大名却十分吃香。甭管什么人,一听是皇军辎重营的郭统领,那脸笑的跟见到亲爹似的。
响午时刚发了几船回特区,舅姥爷琢磨着等把粮食买全跟船一起回去,剩下的交给下面几个标总去办。都乡里乡亲的,舅姥爷不能光顾着自己吃肉,也得给下面人喝点汤嘛。
这边把算盘珠子一抖,账本一合,郭大风就准备让人买点酒菜,犒劳一下自己。这边酒菜刚上桌,还没动筷子呢。
外面却来报,说是参谋司给下命令来了,要辎重营马上选拨两标人马渡江至镇江参加皇军联合军事演习。
参谋司?皇军联合军事演习?镇江?
郭大风有些迷糊,好像听二呆说搞了个什么皇军新编制,编制里有个叫参谋司还是参谋本部的玩意,不管是海军还是陆军都得受参谋司的管辖,可一直以来舅姥爷也没见到个参谋司的活人啊。
这冷不丁的派人来发号施令,还要他辎重营选两标人马去参加镇江的军演,这让在仪征捞的正爽的舅姥爷一肚子意见。
可是来人除了自称是参谋司的外,还有二呆子的亲笔信,由不得舅姥爷不信。磨磨蹭蹭的,搞了半天,总算是召集起两标人马,让他们随自己到镇江去参加什么演习。
辎重营几乎是清一色的肃宁子弟兵,从营官到最下面的队长,都是拉人头发展的下线。
大家伙一条心的跟着家乡最杰出的青年才俊魏二呆升官发财,单论团结,远比其余各营人马要强。
可是除了一开始的军事训练,辎重营上下就没真正见过仗,就连武器装备都是欠缺,就现在全营能凑齐的装备也仅够一个标满员使用,余下两标要么少兵器,要么少甲衣,要么就是几人合用一把刀。
好在,辎重营嘛,管的就是后勤的事,大家伙主要就是搞运输,行军也好,打仗也好,都有其它营顶在前面,所以武器不全不是问题。
现在却要拉到镇江去参加军演,上上下下就有点发虚。而且,谁去谁不去也是个棘手的事。
去的人,肯定要损失一笔。
这就扯皮了,三个标总你说让他去,他说让你去,各有各的理。
舅姥爷琢磨这事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二呆那孩子翻起脸来也吓人。最后,把一帮他老人家亲自发展的下线召集一处,然后做了一个最公正的决断。
那就是抽签。
抽到的去,抽不到留在这。
抽签,倒也公平。
抽中的没话说,事情倒也凑合过去。
直到傍晚时分,辎重营两标三百余人马才从马王庙那里开出来,等到了江边都一片黑了。
郭大风找海军的人商量,说是天太黑,不如明天再上船出发。
海军的人倒也是胆大,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弟兄们在朝鲜跟日本人拼命的时候,哪个没到海里扎上几圈。长江上行船算什么,天黑也不打紧。
带队的海军军官说魏公公和参谋司的人催的紧,明天辎重营必须赶到镇江,否则不仅是辎重营要军法从事,海军也要跟着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