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钦犯走,咱家倒要看看,这刑部的官们眼里还有没有陛下了。”
魏良臣恐吓之后便挥手示意番子带人走,他料定刑部这帮人没有胆量阻止。
这就是人多必杂的道理,也是本朝文官的通病。
好谋却不擅断,平日指点江山再是意气,关键时候却总是瞻头顾尾,难有担当。
自张居正之后,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四朝,皆是如此。
但只要再出一个敢断的张江陵,哪怕半个,江山社稷又何以在党争之下日益败坏,最终叫那建奴得了天大便宜。
再者,刑部本就堂官空印,主事者不过一侍郎,其人是否东林,魏良臣不知,但断定这侍郎没有胆量公然和东厂动武!
中官剌事,两百年的威名,又岂是一侍郎朝夕间敢抗衡的。
果不其然,在魏良臣强势威压之下,杨东明这个署刑部事的侍郎真的叫震住了,十分踌躇,不敢擅动。
他知钦犯一旦落在东厂手中难保案情不会发生天翻地覆变化,可真是横不下心来命抢人。毕竟,那东厂太监拿的确是皇帝上谕。
“季晦兄?”
为难之下,杨东明将球踢给了刘一璟。这位好友虽是奉首辅之命前来听案,但却是此案的主导,其的态度就是首辅叶向高的态度,也是东林一党的态度。
是否强行拦下东厂,最好还是由刘一璟决定,这样便是出了事,刑部这边也好推脱。
“不与他硬争。”
刘一璟眯缝着眼静静凝视那敢威言恐吓的东厂太监,微一摇头,示意边上的提牢厅主事王之寀,“速将此事告于福清相公知晓。”
王之寀会意,忙悄悄退下,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刘一璟也是老成,皇帝既命东厂来提钦犯,便是有意让东厂主导此案,那么非首辅叶向高出面才能制止。
不然,东厂拿着鸡毛当令箭,外朝还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总不能真闹出和东厂大动干戈的事来吧。
王曰乾见刑部的人竟是不敢拦,在那急的满头汗水,可身子被捆,又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番子们抬出去。
那脸色,真是面若死灰。
刑部的兵丁和锦衣卫的校尉们没有等到拦阻命令,自是没人敢上前阻拦。东厂众番子听了魏公公如此杀伐果断的命令,又见刑部上下都叫吓住,自是一扫先前紧张不安,个个腰杆复直。
人人心道这才是东厂该有的威风!
崔应元不劳吩咐,立时押着那王曰乾和孔学出去,视线不时在两侧锦衣卫身上扫视,大有你们若敢动便真将你们诛杀了。
孔学脸上无有表情,悉听番子押解,并无异色。
魏良臣只被二犯被带出去后,方回身朝那几名官员微一躬身,尔后淡淡说了句“咱家皇命在身,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几位包涵!”
言毕,负手如若无人的向外走去,丝毫不将两侧那众兵丁放在眼中。
出了大牢后,冷风一吹,却是激灵一下,不敢有半刻耽搁,命速押二犯走。
“公公,可是将犯人解往诏狱?”崔应元上前请示,按制,东厂所押的人犯一律是送诏狱关押的。
魏良臣却是想了想,摇头道“不可送诏狱,将人直接带回东厂便是。”
诏狱是北镇抚司的地盘,而锦衣卫的大都督骆思恭就在京城,若是把人犯送往诏狱,跟留在刑部大牢有何区别。
魏良臣可不会犯这糊涂,若北镇抚使是田尔耕,那倒无须担心,可北镇抚使另有其人,这就必须小心行事了。
“公公,本衙并无狱所。”崔应元提醒了一声。
魏良臣看了他一眼,道“没有,你便给咱家建一所好了。”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