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彣鸿垂眸不语,眉骨的下方被浅淡的烛光打了一层阴影,添了几分忧郁的味道。
夜风吹过,衣角轻摆,他收拾好心情,再次来到祠堂,这里供着齐家的列祖列宗,现在还关着他的母亲。
廊下灯笼的光亮透过窗子映入屋内,与桌子上的烛光一道,温和的暖黄色有一股温馨平和的味道。
可屋内的情景却不似他想象的那般,地上的碎掉的瓷片,桌上的狼藉,都昭示他的母亲,还是那个趾高气昂,不肯低头,一心只为争权,却永远学不会聪明的方法,一次次将他们这些子女都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因着是家里的男丁,唯一的继承人,自小便被齐尚书带在身边,循循善诱的教导,虽没有成为齐尚书那样善于经营的人,却也不是愚蠢的,一味只知利益驱使,不为大局而谋定的自私之人。
这一刻,他从未这样庆幸过,若是他也在母亲身边长大,那么被金钱和利益迷蒙的双眼,就如妹妹一般,骨子里根本就看不到亲情和家族的荣光,一心只为自己谋取利益,最终却死在了这条路上。
姨娘之所以能将齐妙带着那么好,只是因为姨娘心疼女儿,她希望女儿一生能快乐,嫁入夫家,相夫教子,得到丈夫的青睐,子孙万代能平安随顺。
姨娘用真心,权权的爱意将齐妙哺育成人,齐妙的聪慧善良,善解人意,都彰显了女子的智慧和体贴,这些本应给齐妙日后的生活带来无比的顺遂,却因着妹妹的自私,而被无奈的推入了深宫。
圣旨到了齐家,父亲张灯结彩,从未想过妹妹即将要死去,一味沉浸在齐妙被册封齐嫔的事情上。是呀,圣旨一下,齐家的危机解除,朝中上下无人敢去探听皇上的深意,祝贺之人络绎不绝,礼物堆积成山,宴席如流水的直到太阳西落在渐渐平息。
这些都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悲哀,他的两个妹妹因为家族的利益,有了不同的结果,生死殊途,他怎能不心痛,迈着沉重的步子,到了这里本想给母亲诉诉苦,却又是水晶梦幻一场空。
齐夫人一早就听到了外面的鼓乐喧天,齐妙册封齐嫔,齐家门楣不会因为她的女儿而蒙羞,齐妃不但被皇上厌弃,齐尚书亦将他逐出家门,家谱上再无此人,可见,齐尚书的心有多狠,亲生骨肉都能利用的如此彻底。
三日,今日便是最后一日,过了今晚,她的女儿就是阴间路上的一道冤魂了,可作为母亲,她肝肠寸断,再无回天之力,即便她知道女儿做错了,作为母亲,她依旧舍不得打骂,何况是冰冷冷的死亡之路。
她的双手死死的扣在桌子上,即便指甲亦是血迹斑斑,都无法将她心中的疼痛减去丝毫。
齐彣鸿就这样踏着微醺的步子,脸色泛着酒气的红晕,扶着门框,才能勉强支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这会儿过来干什么?觉得你妹妹还不够惨嘛?是你父亲让你过来,监督你的母亲,不能去给你妹妹烧一张纸钱嘛?为什么?你们都是她的亲人,就能冷血到这般地步?”
面对母亲一声声的质问,齐彣鸿是彻底的冷心了,“母亲,从内心一直怪罪儿子和父亲对妹妹未出手相救,可母亲扪心自问,您可曾对妹妹尽到了教养的义务,若是妹妹知书达理,懂得分寸,又怎么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您口口声声说我们父子冷情,您若是对妹妹严加管教,何来几年前与皇上的私下会面,是您生生的断送了妹妹的一生,那样的蠢货,还敢让她进宫,就是自寻死路,差点连带儿子和整个齐家的颠覆。”
“母亲,至始至终可曾问过,儿子那日在宫里经历了什么,妹妹为了所谓的权利,被人利用,居然要拿我这个亲哥哥开刀,母亲,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如果齐家不存在了,您还能如现在这样安稳的坐在祠堂里闹腾,早已是阶下之囚,您知道牢房的饭食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