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一张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略带神秘,她垂着眼,那浓密得长睫将眼底的精明盖住,以往总是扬起的嘴角此时抿得很紧,身体有些僵直,她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慌。
来人都遮着面容,只露出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带着吞噬生命的黑暗站立在慕青的面前。
晚霜瑟瑟发抖,她仍旧不离不弃的挡在慕青的前面,奶嬷嬷一把年纪,死死地抓住凳子的一角,一旦对方动手,她便将这凳子抛出去,即便知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主受死吧。
慕青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南盛国井皇叔,君子也,这般苟且之事都做下了,还能要点脸不?”
长缨冰冷的语气带着嗜血的阴狠:“本来还想着就送七公主一人上路,因着您刚才的话,这屋里是一个活口都留不得了。”
晚霜脸色煞白:“你少废话,想要挑拨离间换个地方,奴婢们就是万死也要保护公主的。”奶嬷嬷附和的点头,恼怒的目光直逼长缨等人,气势毫不示弱。
“哦,我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北国今晚派了杀手于井皇叔不利,现在我们丢了一个人,如果你们两人中有人能帮我们找回来,就留一条命。”北国的死士出手刺杀,七公主不可能被蒙在鼓里,即便明面上不知情,可依着这位公主的精明能干,定然能察觉到蛛丝马迹,由她出面去找,想必要比他们事半功倍的多。
慕青因为体弱肌肤显得暗淡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缓缓的呼吸夹杂着一股清香:“刺客是本宫派去的嘛?找本宫要人,你们高估了本宫,没那个本事。”
长缨心中为慕青叫了一声好,死到临头,却不屈不挠,更不要谈求饶,她就那般淡定的等着受死,气节值得称赞,他思索着定要给慕青留具全尸。
剑锋滑过寒冷的长夜,直直逼向慕青的面门,却在临门一脚时被人弹开,战王矫健的身躯将慕青稳稳的挡在身后:“她现在是本王的未婚妻,南盛国已与北国结下梁子,是要与我墨国也开战吗?本王很想与战神井皇叔在战场上好好的较量一番。”
战王虽不得宠,却是墨国的皇子,他们若是伤及身体,怕是不会善了。江湖势力晨曦楼也会与他们一争高下,绝不轻饶,左右都得不偿失,长缨掂量事情难办,招呼一声。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几名黑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只有屋内的一片狼藉验证着他们曾经来过。
战王将慕青抱起,放在床榻之上,“我的人被凌楼主绊住了,故而来迟了,还望公主见谅,井皇叔明目张胆来你这里寻仇,便是要与北国撕破脸皮的意思,你以后出门要多带些人手,我让墨量给你准备两个武功好的婢女贴身伺候。”
战王起身离开,慕青撩起窗幔一角,洁白纤细的手指在黑色窗幔的映衬下,更显得莹白如玉。
晚霜和奶嬷嬷并未伸张,两人小心仔细的将屋内收拾干净,奶嬷嬷上了年纪,这么一番折腾,明显体力不支,慕青安顿让她好生休息,不会再有事情了。
慕青受到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晚霜命人烧水让慕青沐浴。在水下她用着缓慢的动作睁开自己的双眼,水下的压力令她觉得眼眶边缘发胀,世界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父皇,那个高高在上自负的男人,从他决定对井皇叔刺杀的那刻开始,就等同于将她这个女儿放弃了。
刺杀皆有两面性,胜了还好,败了,她就是井皇叔报复的最佳目标,她的父皇绝对不可能猜不到这点,却连丁点的提醒都没有,更不要说是保护。
冉成和冉青身边还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卫,那几个人也都是父皇赏赐的,她的父皇对臣子的在意远胜过她这个女儿,怎不叫人心寒。
夏镇早晨阳光明媚,清澈的河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很多块浮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