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厚实的披风落在慕青的肩头,她诧异的回身,冉成不染尘埃的白色外衫率先映入眼帘:“墨国的春天比起北国确实温暖许多,可早晚寒凉,表妹要记得添衣。”
“嗯,表哥,你说人这辈子活下来究竟为了什么,娶妻生子,名扬天下,还是为了手握重权,什么都可以牺牲?”慕青语气的悲凉,就如这晚上的寒冷一般让人浑身不适。
冉成盯着慕青的侧颜,他儿时见她的次数少之又少,多半都用在读书用功上了。状元及第,高兴之余,也是淡淡的向往以后的锦绣前程,真正是慕青接触,便是他身中剧毒,慕青挺身而出,为她与战王妥协,不顾危险亲入深山老林,帮着他寻找百年老蛇的蛇胆。
慕青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是果敢,是仗义,更是才思敏捷,运筹帷幄的豪情深深将他吸引,此时,他的志向改了,对,为了慕青,他愿意这样去做:“我要为心爱之人保驾护航,不管一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远,只要她有危险,我都会不离不弃的挡在她的身前。”
这个答案或许出乎慕青的预料,原本漫无目的望着前方的双眼,收回侧身注视着冉成:“表哥何时有了心上人,你这样陪着我来到墨国,归期不定,会不会让佳人久等,不然明日你就先行回去吧,冉青表哥留下陪着,亦是一样的,晋王府很安全,晋王妃待我如姐妹,表哥大可放心。”
冉成不曾想,他好意的表白却被扭曲成这般模样,着实有些头疼,“表妹误会,我说的是以后,并不是现在。”
他的白皙的脸色变得涨红,若不是黑夜,光线不好,慕青或许就能发现端倪,可惜天公不作美,生生是错过了。
冉成送慕青回去,独自一人走在夜色下,悄无声息的绕出有着水井的院落,一身白衣,肃穆阴沉,长发落肩平整严谨,却掩盖不出无人时锋芒出鞘的锐利。
“冉公子好兴致,都要子时了,还邀本王来此赏月,本王这双老寒腿就可守不住了。”井皇叔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他双腿的关节,从黑色的阴影中闪现出来,
长缨依旧一副冷冰冰的脸色,推着轮椅的双手苍劲有力,练武之人皆是这样,他的武功要比冉青高的许多,井皇叔身边之人皆不能小视,他区区一介书生,就更显得卑微了。
“井皇叔国事繁忙,却愿意逗留此处,晚辈颇为不解?”权贵之人最忌讳他人探问隐私,井皇叔身份更是不允许有软肋握在别人手中,冉成这点无疑是在找死。
长缨横眉冷对,袖箭一触即发,井皇叔风淡云轻的笑着,冉成的聪慧机警绝不可能问出这般愚蠢至极的问题,那他是在投石问路,还是考验他的耐心,无论是哪一点,井皇叔肯定,冉成有了投诚之意,北国的暗卫一定就在周围,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北国皇室埋在墨国的暗卫收归己用,能力不可小视,有魄力的人才有资格跟他谈条件。
真真是客客气气,淡如水,薄如冰,冉成袖中双拳紧握,他在赌,井皇叔在意他的投诚,大家各取所需,倒也公平。
月光下,两人一站一坐,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甚欢,若是单看背影,不过是两个赏月之人,只有他们彼此清楚此次见面意味着什么,北国想要谋取井皇叔的性命,却不经意间将未来的辅助大臣丢了。
屋内燃起了灯烛,长缨将轮椅放好,井皇叔躺在床上,思索着。
“长缨,慕青是个怎样的人?你可查探清楚了?”
“回王爷,慕青以前的性格脾气都比较乖张孤僻,大病一场后,人就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得到的消息也少之甚少,这次随战王的车驾一起回来,沿路奴才探听过,慕青为人低调和蔼,却也是有仇必报之人,八公主的事情多少都有她推波助澜的作用。性格嘛,与生病之前大相径庭。”
能让冉成愿意舍弃尊严和性命也要呵护的人,怎么能是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