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箱放回原处,行至林韵姝跟前,认真道:“我建议你,还是把地窖收拾一下,让他暂时住在那里为好,第一,你们毕竟男女有别,日夜共处一室终归不好,第二,谁也保不准那些官兵会不会再来,他待在地窖里安全又方便,省得来回折腾。”
林韵姝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于是又回屋拿了床褥和枕头等,来到后院。
地窖隔音好,在里面完全听不见上面的动静,杜宏泽等了快一个时辰,已是焦急万分了,待头顶传来翻木板的声音,立刻抬头去看,只见一只脑袋随着光探了进来。
“小将军,你还好吗?”林韵姝笑眯眯地问道。
见她如此,杜宏泽知道上面定是安全了,一颗心这才落地。
“我很好。”
林韵姝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攀住木梯,缓慢地下了地窖,由于用了力,手肘上的伤口疼得厉害,脸色显得苍白,额上沁出了一层虚汗,她不想让杜宏泽知道自己受了伤,只好极力忍着,继续保持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这么久。”
“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给你们添麻烦了。”杜宏泽满腹惭愧,本不好意思直面对方的目光,想垂眸躲避,却发现她有些不对,随即,又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且不是从自己身上传出的。
她受伤了?
“那些官兵很有可能会再来,考虑到你伤势严重,不好来回折腾,所以只好委屈你,暂时在这儿将就几天,稍后我会把其他需要用的物品都拿来,再将这儿打扫一遍,尽量让你住得舒适一点。”
“不必这么麻烦,有个栖身之所已实属不易,这样就很好,你已帮助我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为我做这些粗活?”
“我愿意做啊。”林韵姝脱口说道。
杜宏泽一愣。
空气凝滞了一瞬,萦绕着尴尬却又有些微妙的气氛。
林韵姝摆正神色,轻咳一声说:“我的意思是,帮人就要帮到底嘛,既然我当日救了你,把你带回来,总不能让你在这里受委屈,你坐着,我来打扫。”
“林姑娘……”杜宏泽一把拉住她的手肘,眉头紧锁着,欲言又止,“我自己来。”
“你身上还有伤呢。”
杜宏泽抢过她手里的扫帚,说:“不碍事,这又不是什么重活。”接着便俯身下去,开始打扫地面伤的枯叶和泥土。
林韵姝也不好再跟他抢,便由着他了,站在他背后注视了一会儿,又爬出地窖,去拿别的物品了。
简单布置了一下后,小小的地窖终于勉强能安身了,林韵姝把油灯放下,准备起身,不料左脚不慎绊了一下,身子直直往前倒去。
见状,杜宏泽下意识伸手去拽她,正好拉住她的左手手肘,乍一用力,衣裳下的伤口撕扯开,疼得林韵姝忍不住叫出声。
杜宏泽看见灯火下,林韵姝的面目都扭曲了,显然是疼得厉害了,连忙把手挪开,关切问道:“怎么了?”
林韵姝没有力气回答,只是摇头,刚换上不久的衣裳又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
“你手肘受伤了?”杜宏泽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她的脸色如此苍白,“是被那些官兵伤的?”
“不,不是,”林韵姝说话都在颤抖,有气没力的,“是我自己……我自己弄的。”
这其实是真话,因此她并不显心虚,然而,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伤自己?杜宏泽只消想一想,就知道还是跟那群官兵有关,说白了,是跟他有关。
他扶着她到座椅上坐着,满脸愧疚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为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考虑,我看我还是立刻离去为好。”
“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林韵姝无奈地摇摇头,赶忙扯住他的衣袖,“我已说过了,救你收留你都是我自愿做的事,你不必觉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