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接过探子手中的信件,翻看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同时也遗憾地叹了口气。
虽然这里面是这名官员通敌的切实证据,却和他想查的那些人毫无关系,哪怕那个身上堪堪裹上一层毯子的胖子主簿向外行走的步伐如何狼狈,终究也无法解决他此刻最想要解决的问题。
“如果那姑娘能醒的话。”秦轲喃喃。
他说的,自然是那个被安置在暗室里的公孙离。
虽然说乔飞扇说她恢复的不错,但或许是因为在暗渠的水流太急,导致她撞伤了头部,因此至今还在昏迷之中,每日只能靠灌米汤和马奶酒维持着。
暗室之外,每日有三班人轮流替换,昼夜不休,足以看出周公瑾对于这个重要人证重视到了什么地步。
……
接下来数日,城内安宁依旧,只是靠近城墙附近依旧时不时地会有投石机抛射的石块坠落,远远可以看见城头即便是夜间也灯火通明,号角声、战鼓声时不时地响起。
但正如大多数人所预料的一般,高长恭的军队始终不曾突破城墙,更不要说威胁到建邺内城——以那样不成器的军队攻城,又能收到什么好的效果?
来来回回打了数次,抛下尸首近万,即便是那些郡兵已经相信了高长恭是“正义之师”,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攻城之时就宛如敷衍了事,有几日连城头都没登上哪怕一人。
而更让建邺城百姓们兴奋的是,这时候从城外传回来一个消息,黄汉升大胜,孙同在战场上被当场诛杀!
“老将军宝刀未老啊!战场之上,据说他一人单枪匹马穿梭于数万大军之中,无人能挡他锋芒,直到孙同百步之内,他拉弓一箭射死孙同,这哪里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简直是天神了。”
如果秦轲专门路过,估计会发现那个前些天才被扔进过茅坑,吃了好几口屎在家里几天澡生生把自己洗得脱了皮的书生总算去掉了自己一身的臭气,忘却了自己丢掉的脸面,重新踏入酒肆之中,喝着酒又开始放肆起来。
而众人也是齐声叫好,其中有一人饶有兴趣地望着书生道:“听说现在亢洲已经被老将军光复,那些作乱的孙氏叛逆抓的抓杀的杀,接下来岂不是就该率师回援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书生仰起下巴,有些得意地道,“我可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这一次啊,黄老将军不会班师。”
“不会班师是什么意思?这建邺都打了这么多日的仗了,黄老将军难道就不想想咱们建邺?”
“对啊对啊……”
在场的,大多都只是平头百姓,对时局自然也没有太多见识,只是这些日子城内城外不得安宁,哪怕是近来好消息不断,心里也难免慌乱。
不过书生反倒是嗤笑了一声,环顾四周道:“你们懂什么,这叫军国大事,哪里是你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的,黄老将军这次出征,本就是有军令在身,行事自有道理。”
书生倒是浑然忘记了自己前些日子才刚刚讽刺过朱然的事,靠着自己得到的那点消息说得头头是道:“你们可不要忘了,西北边可还有唐国人呢,这一次叛乱能闹成这样,唐国能来咬上两口么?就现在的消息是,西北边军已经是在唐军的围追堵截之下退兵八百里,要不是靠着地势天险还能守着,恐怕唐军早就越过边关和叛军合并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