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这袁公子他倒是也见过几次,是个胆大妄为的主,有些许修为,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领着郡上的骑兵四处打猎游玩,倒是也来客栈里喝过几次酒,都是松散嬉笑,从未有如今这般气势汹汹。
难不成,这位袁公子这次是奉了他老爹的命令,来把他们抓紧大狱的?
老板娘感觉到褚苟的异状,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如此恐惧,低低的骂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随后继续看向袁公子,眼里倒是一点畏惧的都没有,反倒是向前走了一步,轻声笑道“袁公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走私的商人?什么包庇?我和我家男人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只是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另外……我们夫妻二人为何要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开上一间客栈,袁公子心中难道不清楚吗?论包庇……只怕……”
她没有说下去,低着头却抬着眼,小心翼翼地去看袁公子的脸色。
袁公子眯眼看了一会儿这位毫无怯意的老板娘,倒是觉得十分有意思。他当然知道这间客栈为何存在,也知道为何十多年来这条路都没有被画入本郡地图的原因。
这天下四国,虽然不至于禁止商人交易,可自前朝以来,重农抑商都是一项国策,从未更改。
商人要出边关,与番邦异族甚至敌国做交易,都得缴纳一笔不菲的关税,才能换取那看似轻巧单薄,实则却有千金之重的通关文书。
除了高昂的关税,还有那与贩卖的来财物息息相关的市税,茶叶、铁器、纸、漆等等都有不同程度的税收。这些钱从郡县一级一级地向上,最终充盈国库,可以说是一国之根本。
而走私这种行为,不交关税,更无市税,无异于是从官府的虎口夺食,对待这些人,官府向来都是严之又严,毕竟,谁家会高兴自家的米仓里,出现一群偷吃粮米的硕鼠?
然而就算法律严明,走私这种事情不管是荆吴墨家还是沧海唐国,都是屡禁不止。
毕竟对于商人来说,只要有数倍的钱财可赚,就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走私商人们使劲浑身解数,上下打点,总还是能找到薄弱处。
虽然说这样的走私,还是得给官府的某些人不少财物用作贿赂,可比正经出关总是好上不少。
而袁公子的父亲,看来是清楚这一点的,若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默默从中拿了好处,这条走私路线又怎会存在?
天下熙嚷,皆为利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仅仅只是说商人,更是这些辛苦读书,只为了穿上一身官袍的官员们。
不过袁公子的父亲头顶上还有朝中诸位大臣,再头顶上,还有李求凰和杨太真,他倒也不敢明目张胆。
老板娘本觉得自己的话语已经足够有力量,可偏偏袁公子却还是这般不温不火的目光,这让她心中一时也有些古怪,若是太守大人的长子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是不相信的,可现如今……
她心中一紧,难不成,是要出什么事儿?
袁公子却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们为什么在这地方开一间客栈,我可管不着,那是我父亲的事儿。”
听到这句话,老板娘悬着的心微微平复了些许,结果转而又听见袁公子道“可我刚刚当了都尉,总得做点该做的事情,接通报!你这里藏着朝廷要犯,识相的,就自己把人交出来。否则……”
他冷冷一笑,拍了拍手,身后那近五十骑的军士们齐刷刷地抽出马刀,夕阳的光辉照射在刀刃上,冷厉的锋芒却像是已经砍在了老板娘和褚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