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的葬身之所,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也挡住了唐军的道路,秦轲和阿布两人已经彻底成了局外人,不必再被卷入战乱之中。
可对于对岸那九千不到的墨家骑兵来说,一切事情才刚刚开始。
庞大的江流确实阻断了唐军追击秦轲阿布两人的道路,然而在唐军或者说项楚的眼里,他们两人本就是排不上号的无名小卒,就连他多看一眼都不值得。
他的目标从来就没有变,那一袭黑袍仍然还在墨家骑兵中,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花了这么多时间,不单单只是为了那三千墨家骑兵的性命,更重要的是,江流正好也切断了整支墨家骑兵的退路。
配备战马的骑兵固然行动迅速,在平原上更是纵横四方,无处不至,然而此刻一条庞大江流却从侧面犹如圆环一般切断了他们大半的道路,背后又是他们来时的山谷,他们又能去哪里?
因为受惊而漫天乱飞的鸟群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唐军巍然耸立着,手中的长矛猛然地抬了起来,又重重落下,随后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每一次落下,唐军都会齐齐发出一声沉重的呼喝“火!火!火!”
五万唐军的声音犹如闷雷,每一声都响彻这片天地,长矛末端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不是战鼓,却胜似战鼓。
明明一场浩大的水攻,然而唐军喊的却是“火”。
火。
张九新坐在汪南的身后,一通颠簸终于上了高坡的他面色苍白如雪。
他当然很清楚唐军为什么这样喊,因为项楚用兵的风格,本就是侵略如火,不动则已,动则犹如大火燎原,无可阻挡。
这场大水尽管是水,却也是项楚放的一把大火,一如当初赵阔眼见的满山火光。
“老汪……”张九新微微低下头,发现汪南正咬着牙,左手握着右手像是在试图发力。
张九新看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汪南的右臂竟不知什么时候弯曲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变得根本不像是人类的手臂模样。
“你的手臂断了……”张九新惊道“老汪……”
“叫什么。”汪南微微咬牙,“要不是老子急着把你提上马,何至于变成这样?”
张九新微微沉默,片刻后低声道“谢谢。”
他知道汪南一直不喜欢自己,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曾经“叛”过郭开,更因为他从这件事情之后,深刻知道自己贪生怕死的本性。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在乱军之中伸出了援手,哪怕这援手对他自己来说并不怎么轻松,甚至令他折断了手臂。
“谢什么?”汪南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在我看来,既然我们同在一口锅里吃饭,拿着同样的刀为国拼杀,那就是袍泽兄弟,既然是袍泽兄弟,还能见死不救?”
张九新先是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随后感觉一股暖流在心中荡漾开来。
他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笑到捧腹。
“你笑什么?”汪南不满地道“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不。”张九新摇着头,叹了一声,而手却放到了汪南那只骨折的手臂上,道“忍着点,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