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娇艳白嫩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微颤,煞是迷人。
她走到竹架旁,拿起皮影,这个是他们一起逛庙会时买的,他还留着吗。
他还是那么好,不过还是趁他不在的时候赶紧离开吧,等有机会再来感谢他。不然……见了面,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还在生气吗?可到底是为了什么?说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是他,先提出和离的也是他。
他不是不喜欢她才要和离的?
慕紫苏蹑手蹑脚的推开门,看到厅堂中那人时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摇晃的竹影下,晚风柔柔将纱帘吹起,隐约见得那绝美容颜。肖贤半卧在榻上,撑着头,阖着双眼在睡觉。长长的墨发整齐的用簪子半束起来,散落在榻上。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碗紫苏汤和几本古籍。依旧是那般闲情逸致。
慕紫苏敛起元气悄悄走过去,看了看他,然后一溜烟不见了。
她前脚走,肖贤立刻睁开了眼睛,起身去了里屋,看到那一桌子光秃秃的盘子,胸口又发郁了。他方才假装睡觉实际全神贯注的听着屋里的动静,甚至……隐隐还在期盼着什么。
——果然白眼狼,也不道声谢就这么不告而别了。枉他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他一口都没吃上,她一个都没给他留。
夕阳沉落了下去,再不见一丝天光,渐渐升腾起了淡淡的雾气,孤零零的竹屋里没有烛光,很是昏暗。他一个人望向遥远而深黯的天际。想来以前他也是孤身一人,却从未觉得这样孤寂。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郎十八,妾十七,夙世相逢成姻契。奈何金闺月易沉,朱陈未缔先相失。玉颜郎,态飘逸,须臾鹤发如太乙。别时三问归期何,鹤归孤山君不还。’
这是《鹤不归》的一段名句,他最喜欢的。偶尔自己跟自己对弈时,便会随意哼唱起来。拈着棋子的手,一下下敲击着石头棋盘。眉目间如沁了秋雨般的冷艳和矜贵。漠然萧闲的眼神,安静而出尘的俯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