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缘道“瑶光君你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总有落在我手里的那一天!”
江云鹤撂下狠话便离开了太虚阁,顾修缘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李秋谭和几个弟子给诸位掌门斟茶。气氛无比尴尬,各大掌门表面上寒暄几句后也告退了。
后来他们私下都在议论今日之事,瑶光君平日最看重伦理纲常,到了自己身上又要倒行逆施,怕不是他们真的早已苟且,而不是花月夜的单相思。ii
那日外面下着暴雨,天空一片阴霾,轩阔的大殿内暗沉沉的。花月夜和李秋谭送别掌门们之后,李秋谭看花月夜一直戳在门口一动不动,便非常识相的先行一步。良久后,她感觉到他站在自己身后,一颗心便高悬起来。
“南音,这几日你先回长生宫罢。切勿思虑过多,安心修行,其余的事儿,交给我处理。”
花月夜自从出了听月楼就没再流过一滴泪,却听到这句平淡如水又关怀备至的话,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望着雨中顾修缘清俊修长的洁白身影,怔怔的凝望了许久。直到,被大雨激起的雾气慢慢掩埋,而后再也不见。
她还清晰的记得,他记得自己一切的喜好,专门叮嘱李秋谭将各大门派送来的菊花纹样的料子给她留着,有次他兴冲冲又神秘兮兮的叫她来太虚阁,她难得能看他这样喜悦的神情,一看才知,是辟海楼掌门送了他一张上好的古琴。他知道她爱琴,便赠予了她。她得了空便弹上一曲他最爱的高山流水,好能让他听到。ii
而这一眼,便是她的一生。
从那天起,顾修缘再没见过花月夜。
他四处去寻她,翻遍了九州,都寻不到她半点踪迹。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慕紫苏安慰他说,“她已在你门下得了真传,即便离开长生宫也不会再吃亏。”
更不会像以前那样任人摆布。
顾修缘心中有些慰藉,却还是空落落的。
细雨迷蒙,他孤身一人踱步在她经常走的那条小道上,轻抚着石栏,磐钟声辽阔回荡。他想起来,她每天都比他起得更早一些,她从来不走大道,避开人群,踏着湿湿沥沥的老旧青砖去书院。她到书院里打开长窗,整理好每个人的书桌,再为他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茶,撒上几粒枸杞。她心细如针,常常他疏忽的事情她都能记得。他便说“有你在,我也能偷懒了。”
彼时阳光流转,她纤纤玉手轻轻修剪着花枝。她听到他说,就笑笑。
有人说,花月夜回过一次长生宫,没人知道那日太虚阁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到她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去了书院整理好一切,再为他亲手沏上一壶茶。
她带着一把剑,一张琴,清清白白的离开了长生宫,就像她来时一样。什么都没留下。
顾修缘知道,她只为成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