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对他自个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不一会,一位魔教弟子捧着唐怀玉鲜血淋漓的头颅呈给了肖贤,肖贤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道“扔了去,以后这种秽物不许出现在我娘子面前。”
小弟子浑身一凛,冷汗直流,左护法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弟子赶紧退了下去。
后来,唐怀玉的死讯从离恨天开始传,一直传遍九州——真武派掌门因说错一句话惹怒无上魔尊,死无全尸。
左护法不禁胆寒,虎毒都不食子,尊上竟逼死了他养育多年的义子,他曾经可甚为宠爱他啊,想当年他领着唐怀玉回真武门,他就往大殿里一坐,让唐怀玉亲自对那些害过他的人施以酷刑,谁都不敢反抗,叫都不许叫。
如今为了一颗药丸,就这么给唐怀玉赐死了?他着实猜不透尊上的心。
肖贤欣赏着妻子的容颜,“你看这妆好看么。”
左护法一个激灵,“好、好看……”
肖贤想起他这个大儿子幼时活泼可爱,透着一股灵气儿,当上掌门后反而越发蠢笨,行事冲动,不计后果。而他的三子谢道年,野心倒愈大了,大到有些碍了他的眼。
他修长如玉的手拂过妆奁内一寸寸冰冷的珠翠,“你去让道年给他大哥披麻戴孝,告诉他,怀玉临死前还惦念着他这个三弟,还说天冷了,让他多加些衣。把那西域送来的天蚕衣给他,就说是怀玉给的。”
左护法不明个中原因,只好按吩咐去办了。
谢道年手捧着天蚕衣,哭天抢地,不住的喊着大哥唐怀玉的名字,他还一脸气虚无力的样子托他向肖贤带个好,并送上他亲手做的糕点。左护法走后,他瞬间敛了悲容,呆愣愣的往榻上一摘歪——原来义父早就知道,那回生药的古籍是他杜撰后送给唐怀玉的。
义父这是在提醒他莫要作茧自缚。而当年义父是在西域将他捡回来的,送自己天蚕衣是告诉他,他还顾念昔日情分。
谢道年若有所思的将天蚕衣披在身上。突然,从天蚕衣中迸发出一道元气,直直打入他的琵琶骨上,他口吐鲜血,慌张的将天蚕衣脱下,运了运内功才惊骇的恍然大悟——天蚕衣中的那道元气是义父注入进去的,废了他五成的武功,为了让他长长记性。
谢道年现在才明白,自己那点小伎俩在义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任何人都逃不出他的算计,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个人。
在外界传言肖贤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他少言寡语,一张嘴便会有人遭殃。他身边的人,初见他时也觉得他犹如高岭之花,不苟言笑。可日子久了,反而觉得他像个老人家般,爱絮叨,爱说俏皮话,没架子,正事一推二五六,闲事儿一箩筐,还总观察着教里谁到年纪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了,要给人家拉根红线。
他被奉为魔尊后,深觉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自己闲来无事时想找人聊个天,那人要么结巴得说不出话,要么吓得浑身哆嗦,义子义女们也忙着自己的事,很少来看他,他便满肚子牢骚。
肖贤盘着腿,怀中抱着妻子,闭着眼懒懒的支在炕几上,对回来复命的左护法漫不经心道“去,把你儿子叫来。”
左护法吓得赶紧跪下“犬子愚钝,恐怕侍候不好您。”
肖贤睁开眼,瞧着眼皮子底下的左护法,“我好好一个人让他侍候做什么,我是想看他练剑了。”
左护法护子心切,却也不敢抗命,只好回了家。
家里,他媳妇一听尊上要见儿子,便抱着孩子抄起菜刀作势要抹脖子,“你要是把他带给那老魔,我们娘俩就一块去死。”
“娘,您为什么不让我去啊,尊上是好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会杀了你的!”
“你把孩子给我,听见没有,别逼我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