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孙策打量着周瑜,脸上在笑,但笑得有些勉强,就像看到一幕悲剧正上演。
“什么为什么?”周瑜也笑得有些不太自然。他看得出孙策的勉强,也能感觉孙策的疑惑。
孙策觉得这么笑实在有些虚伪,干脆收起了假笑,开门见山。“为什么想这时候攻取益州?这似乎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其他人的蛊惑?”
“我是能轻易被人蛊惑的人吗?”周瑜反问道。
孙策静静地看着周瑜,左眉微微耸起,又慢慢放平。他十指交叉,轻轻拗动,指关节发出轻响。他听得懂周瑜的潜台词,他不仅是在否认被人蛊惑,而且对之前朝廷的挑拨做出回应。朝廷拜他为镇南将军,与孙策的镇北将军相对应,又拜他为舒侯,虽然和孙策的钱唐侯一样都是县侯,但舒是他的本县,更为尊崇,挑拨之意甚明。周瑜要攻对朝廷至关重要的益州,自然是要还以颜色,正式与朝廷绝裂。
这才是周瑜要攻益州的目的,至少是目的之一。
“公瑾,还记得我们合作的那首曲子吗?”孙策突然说道。
“当然记得。兴,百姓若。亡,百姓苦。这已是荆州小儿都会唱的歌谣,尤其得关中、洛阳百姓喜爱,他们都说能作出这样曲子的人有大仁义。”
“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有没有大仁义,还是只有假仁假义?”
“若无大仁义,怎么会在关中受灾时运粮救济,又不顾朝廷尊严,指定分给百姓,又怎么会在袁绍压境之时不惜代价的救治百姓,接受兖州、青州百姓入境,避免重大伤亡。”周瑜露出一丝苦笑。“伯符,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人言可畏,军心易动难安,如果不予以回应,朝廷那些人自以为得计,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来。三人成虎,曾参杀人,纵使你信我,又岂能违众?”
听到“伯符”二字,孙策笑了,拍拍周瑜的肩膀。“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轻易被人蛊惑的人?”
“呃……”周瑜连忙摇手。“伯符,我没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孙策抬起手,示意周瑜不必辩解。“不瞒你说,我刚才的确怀疑你的动机。这时候用兵益州,取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当然了,这是以我的能力而言,也许公瑾你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你……”周瑜叹息道“伯符,你这将置我于何地?”
“你敢说你没有一点争胜之心?”
周瑜哑口无言,在孙策似笑非笑的逼视下,他咬咬牙。“我承认,这几年,你败徐荣,定扬州,战兖州,一战而重创袁绍,连战连胜,已经跻身名将,我却屡次置身事外,无用武之地,的确有些不甘。”
“我为什么能心无旁骛,与徐荣以死相拼?我为什么能转战四州,与袁绍一决高下,做生死之决?”孙策握起拳头,轻轻击了一下周瑜的胸口。“因为有你在我身后啊。我就算一败涂地,匹马而逃,只要有你,只要有荆州,我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周瑜吁了一口气,露出几许惭愧。“伯符,我……”
“行了,虽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但总让你镇守后方,的确有些浪费。我这几年打爽了,也打累了,想休息休息,我们互换一下,我为你坐镇后方,你去建功立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虽然有点家当,却还没到可以挥霍的地步,要么不战,战必有利,你的计划如果没有七成胜算,别指望我同意。以我个人的观点而言,我不建议你攻益州。当然了,你这几年一直在荆州,对益州的情况更了解,如果你有七成胜算,只要能说服我,那也行。”
周瑜笑了起来。“七成的确没有,仅以战场论,五成而已,可是如果算上朝堂之利,应该有七成。”
“行啊,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不让你说,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