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根根黑枝,直刺人胸腔。
奶妈把小少主叫到床前,拉着小少主的手,轻轻摩挲着。少顷,从胸前摸出一个小玉牌,挂在少主脖子上。
“少主,”过往种种,千言万语,却梗在胸口说不出,最终,只是“唉”了一声,渐渐没了生息。
小少主只道施琴奶妈是睡着了,依然每日塞些果子和肉在奶妈嘴里,但是塞进去的东西却还在那里,很快就塞不进去了。奶妈也不讲每日的趣事了。没有人给梳理的头发很快结了结,乱蓬蓬一团像只猴子,白嫩的小脸也锅底一般了。
如今只能自己摘些果子猎点小动物。可是只有三岁的孩子,能猎到什么好吃食呢?奶妈的身体渐渐消失了。小少主也渐渐走得远了。
有时,山下那些住在房子里的鸡,跑的不快,倒也吃的痛快。但是那些房子里影影憧憧,很是吓人,有时只敢抓了就跑。
最近山下结了网,下去不容易了。山上又下了雪,没有猎物,没有果子。好容易碰到两只山鸡,撕了几下却跑了。再进林子便遇到了山狗,若是别时,也就跑了。可是现下再没吃的,饿也饿死了,还不如拼一把,够吃几天的。
山狗不知为何落了单,可能也是几天没吃,悠悠的红光在眼角闪烁,不断呲出牙的嘴竟似在笑。
顿时,一人一狗,扭打在一处。可能太高估自己了,山狗的爪子很锋利,一碰就皮肉翻出。找个空隙咬住了猎狗的脖子,但是却被它锋利的爪子挠了个皮开肉绽。只好一只手肘撑住山狗下颌,另一只手和一只脚压住山狗前肢。就这样僵持着,不敢松嘴也不敢松手。山狗想翻腾,却被压住,喉咙还被咬住,气愤的山狗蹬着后腿准备反扑。小少主分毫不敢动,但是力气却越来越耗尽了,全身忍不住抖了起来。世界只剩下了咬和踩,不知何时就会到了尽头。
突然,这一切真的到了尽头。山狗突然飞了出去。
一个神仙站在面前,剑眉凤目,白衣剩雪,手持拂尘,头上发髻一丝不苟,冠着一块碧玉,表情就如这山林百里的雪,冷峻清明,一片洁白!
小少主怕极了,瞪着一双大眼,喉咙咕噜咕噜的威胁着,眼看他想要走近一步,小少主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