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自己身上穿着甲胄,但已是血迹斑斑,破损严重。头上笠子早已不知去向,头顶胡乱绾着一个抓髻,一蓬散发自头顶垂下,用血粘在半边脸上。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死尸,偶有留着一口人气的,也只得出气不得入气,低声的呻吟着。想来此地是个战场。
姜仙凝抬手,想把脸上的头发拿开,一柄长刀却卡在虎口,姜仙凝提起长刀,长刀已被血污的毫无光泽,刀口已经坑坑洼洼。姜仙凝把刀插在地上,用麻木的手扯一扯贴在脸上的头发。头发依然贴的结实,想是血已经干了,只扯得生疼,那蓬乱发却依然自顾自的贴着脸颊,丝毫未动。
扯开身旁的大旗,一个‘赵’字映入眼帘。姜仙凝回想了一会,这幻境也算得有些真切,当今皇帝想来似是姓赵。四处眺望一番,姜仙凝不知此事要去哪里。此地只有自己一人算得活人,也不知还会不会碰到敌军。
姜仙凝虽也跟着长辈们下山历练过很多次,也算遇过大妖大魔,但似乎加起来也没斩过几个魔物。如今这满地死人,也不知道是为谁所杀。若是再遇敌人,难道要真枪真刀的杀一场吗?
若真打起来,这可是在杀人。若是杀个魔物还尚可,即便是在幻境之中,即便是两军对阵,若真是要杀人,姜仙凝是断下不得手的。
姜仙凝收了刀,系在后背,远远望去,前面有一座城池。管不了那么多,如今肚饥口渴,先去城里吃点东西再说。若是碰到敌军,大不了投降便好,反正幻境之中,也丢不得谁的脸面。
如此想着,姜仙凝走下山坡,奔远处城镇走去,一路上死尸拌着腿脚,甚是难行,偶尔有个活人,便抓住姜仙凝的脚,喊着救命。
姜仙凝低头,见此人早已没了双腿,怕是过不多时便会失血而死,如今只是平白忍受痛苦罢了。
那人拉住姜仙凝的脚踝,嘴里喃喃说着‘救命’。姜仙凝低头道,你已经没了双腿,怕是走不了了。
那人松开一只手,摸了摸下身,果真空荡荡一片,顿时脸上浮现一片悲戚,道:“将军,那你便杀了我吧。别让我再受苦了。”
姜仙凝拉了拉脚踝:“你便是走不了,也未必一定死,我杀不得人,也带不走你,你只自求多福便好。”
那人闻听此言,冷笑一声道:“真好笑,你杀不得人?那这一地死尸是如何来的?两军对阵,不杀则被杀,你即活着,又怎能杀不得人?”
姜仙凝不想跟她多言,扰乱自己心智,用力拔出腿,继续向前走。
只听那人在身后道:“你我虽是敌军,但终归是人,只是阵营不同,如今我就要死了,你跟我有何深仇大恨,竟不能给我个痛快?让我受这煎熬?”
姜仙凝心中委屈,转回身,对那人道:“我跟你没有仇也没有恨,但你的腿也不是我砍得,我杀不得人就是杀不得人。我不杀你,却为何你今日之痛就是我给的呢?”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你说的好听,今日你没死,成王败寇,你便回去称王称霸,但这功成名就之后,是多少人命堆积起来的?你说你杀不得人,但你身上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你的刀又是因何而豁的?”
姜仙凝听的气愤:“我没杀人就是没杀人,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会杀你。”
“你没杀人,那你可愿死?”
“我为何要死?”姜仙凝不解。
“如此世道,非杀即死。你可是要死?”
姜仙凝听不懂什么杀和死,总之她不会杀人,也不会送死。姜仙凝不再理他,快步踏着一地尸体,奔城里跑去。
那人声音却如幽灵般,一直回荡耳边:“要么另他人死,要么自己死,你到底选哪个?到底选哪个?到底谁死?谁死?”
姜仙凝被那声音逼得快步跑到城下,城门大开着,门前无人镇守。姜仙凝放满了脚步,慢慢踱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