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府里还有家宴,萧老国公没有在宫里多作停留,午膳后便向帝后告辞。
天庆帝和萧姮亲自将他送出了栖凤宫。
眼神中满满的不舍,为萧姮的样貌平添了几分柔弱。
不仅是天庆帝和太子,就连小小的安阳公主都感觉出了她的异样。
“娘,安阳亲亲……”粉嫩的小嘴在她的脸颊上叭叭叭亲了好几口,让萧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娘的小宝贝真懂事。”她用额头抵着女儿的小脑门儿,高挺的鼻梁把小小的鼻头都快挤没了。
安阳不舒服地哼了哼。
天庆帝将她抱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真真儿是半点委屈都不能受的,方才揪你外曾祖父胡须时,怎的那么厉害呢?”
安阳扭了扭小身子“安阳要哥哥陪着去觉觉。”
天庆帝对小女的宠溺向来都是毫无原则的,他把安阳递给乳娘,对太子道“珞儿,今晚还有宫宴,你随妹妹一并去歇着吧。”
“父皇母后也早点休息,儿臣先告退了。”太子行了个礼,带着宫人们随乳娘去了安阳的居处。
天庆帝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萧姮“朕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阿姮这个样子了。”
两人定亲时,萧姮十岁,他也不过是个未满十二岁的少年。
那时大夫人南蓉还在世,萧姮是大魏京城里活得最自在的贵女。
小小女童样貌尚未长开,只能称其为可爱漂亮,而非绝色美人。
出身将门却不会武功,偏生性格倔强得很。
他因身份所限不能时常出宫,便在定亲之后的第一次宫宴时,趁人不备将她带到了御花园的僻静处。
那时他还小,对男女之情也是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妻子都应该是喜欢丈夫的。
所以他大着胆子问萧姮喜不喜欢他,结果不仅没能等到想听的回答,还被她狠狠踩了一脚。
之后萧姮就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差不多四年的时间,他竟再也没有寻到与她独处的机会。
直到永王谋逆那一年……
天庆帝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大夫人走后,萧姮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成了大魏京城最端庄贤淑的贵女,最高贵典雅的皇后,后宫诸妃和京中贵妇人人敬服。
可她的眼中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活泼灵动,没有了当年那股泼辣的劲头,一并消失的还有独属于女子的柔弱。
萧姮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轻声道“十年未曾谋面,祖父是真的老了。”
天庆帝道“如今小五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假以时日定能在军中树立威信,老国公便可以解甲归田,好生颐养天年了。”
萧姮笑道“希望那一日早些到来,祖父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天庆帝拉起她的手,二人一起走进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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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国公回到府里时,桓郁早已经到了。
将门子弟凑在一起,与文官府邸的公子们的聚会大为不同。
没有吟诗作对,没有抚琴吹箫,甚至于投壶等时兴的游戏都觉不够带劲儿。
在萧燦的带领下,萧炫、萧焰、萧烁,萧姵和桓郁,贝家兄弟,甚至年纪尚小的萧瑞和萧琅都是一身劲装,齐聚在定国公府最大的练武场。
凌氏拉着萧思怡,带着府里的一大群丫鬟和小厮也来凑热闹。
萧老国公循声赶到练武场时,萧瑞和萧琅小哥儿俩正似模似样地演练刚学会没多久的枪法。
萧瑞很快就满八岁,习武已经三年。
虽然国公府如今的规矩是嫡长子不允许上战场,萧燦却并没有因此降低对他的要求。
加之他自己也愿意努力,武功底子非常扎实,最基础的拳法和枪法都已经练得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