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萧姵和桓郁对视了一眼。
难怪瘦小的练老军医脸上竟没有多少皱纹,原来他从前是锦国皇宫中的一名内侍。
或许是在军营里待了二十几年,练老军医身上已经看不出半分扭捏,反倒是添了几分独属于军人的豪爽。
他大大方方地撕下脸上的假胡须“小老儿自幼便入宫做了内侍,皇后娘娘见我有几分学医的天赋,便容我学了几年。”
桓郁有些想笑。
这位才真是隐匿身份的高手。
混迹军中二十多年,非但无人识破他是个太监,也无人知晓他的医术远非寻常军医可比。
阿际就是个例子。
去年他听说解药出自练老军医之手,还将信将疑地说那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头儿,连包扎伤口的动作都不见得利索,手中岂会有这么牛的解药?
殊不知人家练老军医是锦国楚皇后亲自指点过医术的,比起宫中的太医都不差什么。
练老军医把假胡须扔在桌上,又道“想来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已经知晓,当初我等拼死将公主送出皇宫,又一路追随她潜入大魏,目的就是为了那伊人笑。
无奈那时流云国时常出兵骚扰,大魏的西北边境太过危险,寻常人很难靠近。
公主只能带着我们几个暂时在东郡停留。
没想到她与骆老夫人竟如此有缘……”
萧姵道“练老爷子,外祖父中了毒箭,是您把娘能解毒的消息告知那名副将的吧?”
练老军医道“二少夫人果然不凡。骆家搬到天水郡后,小老儿便投到了骆老将军麾下,做了一名军医。
公主殿下那时已经是骆家的姑娘,为了掩藏身份,其实是不应该暴露她会医术的。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骆老夫人待公主若亲生女儿一般,小老儿在军中也多蒙老将军照拂,因此便把消息透露给了那名副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十分惆怅“这些年小老儿一直都在自责,都怪我学艺不精,否则又何须惊动公主前来军中为老将军解毒?”
萧姵和桓郁又对视了一眼。
假如事情如练老军医所愿,当初娘没有前来军中替外祖父解毒,自然也就没有机会与父亲相识,后来的一切或许也能避免。
可惜世上根本没有假如。
而且千万别忘了,姬凤濯和姬灵玉一直都在找寻永徽公主的下落。
除非她一辈子不出将军府,否则迟早都会被那两人发现踪迹。
事到如今,萧姵和桓郁早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想的。
他们甚至怀疑,当初骆老将军肺部中毒箭一事,里面恐怕也有锦国人的影子。
姬凤濯和姬灵玉想找永徽公主,其他的人,譬如说姬拂冰,她手中有了天目泪,难道会不想要解药?
桓郁把视线重新转移到练老军医脸上。
“练老爷子,十八年前的那颗解药,娘是怎么炼制的?”
练老军医道“二少爷是想问,那时公主已近临盆,是怎么来到此间采摘伊人笑的,对吧?”
桓郁和萧姵一点头。
起云峰是天罗山脉中的一座寻常的山峰。
比起那连绵不绝的山脉中林立的诸多高峰,它既不是最高,更不是最陡峭的。
但对于一名怀孕九个月的妇人而言,是绝不可能爬上去的,更何况还要采药?
练老军医捶了捶自己的腿“如今小老儿已经年过花甲,腿脚又时常犯老毛病,爬一次起云峰跟要命一样。
可那时我才四十岁,身体好着呢。
伊人笑是我在端午那一日采摘,然后亲自送到公主手中的。
她把药丸制成之后又交回到我手中,并且还叮嘱我,若是她一切顺利,自会向我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