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荣熙堂,桓陈随着小许氏回了醉棠园。
晚霞映照下,满园的花叶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绚烂夺目。
乳母抱着苓姐儿站在一丛紫薇旁,指着那开得正好的花儿对怀里的小女娃低语。
苓姐儿早已经忘了之前的伤心,一边咿咿呀呀地叫唤,一边张着小手要去掐那花骨朵。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情景,却让桓陈和小许氏都湿了眼眶。
平安富足的生活、活泼可爱的孩子……
他们拥有的东西其实并不少。
只要夫妻二人能够一条心,今后不管去往何方,日子都不会难过。
“阿馥……”桓陈轻轻唤了一声,伸出了大掌。
小许氏却已经提着裙摆朝女儿那边飞奔而去。
“苓儿——”
听见母亲的声音,苓姐儿的小脑袋迅速转了过来。
她还不会说话,挥舞着小胖手蹬着小腿,发出了几声尖叫。
小许氏将她抱进怀里,在那白嫩的脸蛋上亲了好几下。
苓姐儿咯咯笑个不停。
桓陈也走到近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那柔细的头发。
乳娘自觉多余,笑着问道:“少爷和少奶奶还没有用晚饭,奴婢这就去小厨房那边催一催。”
桓陈摆摆手,从妻子手中把女儿接了过来。
一家三口缓步走回正房,寻了椅子坐下。
“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小许氏问道。
“既然打算走,那就越快越好。总这么拖着也不得安生。”
小许氏知道他指的是桓崧和姚氏。
那二位碍于老夫人的面子不好在荣熙堂发作,却不代表他们真的乐见长子离开天水郡。
若是迟迟不行动,他们指不定又搞出些什么事情。
她点点头道:“那待会儿用过饭,妾身就吩咐丫鬟们收拾行李。”
桓陈道:“也不需要带太多的东西,缺了什么可以临时采买,或者派人回来取都行。”
小许氏正准备去吩咐丫鬟,桓崧和姚氏竟追了过来。
夫妻二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撇开儿媳,径直走到了儿子面前。
桓陈一阵心烦,只能抱着女儿给父母行了个礼。
桓崧重重哼了一声,撩起衣摆重重坐下。
姚氏毕竟还是心疼儿子,趁着丈夫还没有发话,她抢先道:“陈哥儿,你给娘一句实话,是不是有人逼你离开天水郡?”
桓陈耐着性子道:“娘说什么呢,我是桓家的长子嫡孙,谁还能把我从这里逼走?”
姚氏如何肯信这样的话,她冷声道:“这几日郁哥儿和郡主不在府里,听闻他们正是去了大营。
若非他们动了手脚,你怎么可能会突然生出去往陇西郡任职的想法?”
桓崧也道:“为父和你娘还没死呢,他们居然就容不下你了?!”
桓陈把女儿递给小许氏,在桓崧身旁坐了下来。
“爹、娘,真的没有任何人逼迫儿子,去陇西郡的事情我已经盘算许久了。”
姚氏正色道:“陈哥儿,你是娘生养的,真话假话娘还分得清楚。”
桓陈心一横,反正自己去陇西郡的事情已经定下了,又何必耗费那么大的工夫与父母解释?
“娘,事情已然定下了,儿子若是不去陇西郡任职,大营那边也没脸回去。
从今往后我就在府里闲着,逗逗女儿教教儿子,无聊了就出去找朋友们吃喝玩乐。
反正咱们长房的人都如此,多我一个也没啥大不了的。”
“你——”姚氏鼻子都被气歪了。
桓崧老脸微红,大声骂道:“臭小子,你若真是这么做了,如何对得起十多年来起早贪黑学会的那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