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迪文解释了沿用科举旧制的原因,但白乐童也与前两位提出质疑的同伴一样,并没有立刻就被说服,而是继续提出问题:“晚辈以为,若是此次科举考试方式和试题风格都完全照搬前明旧制,那要如何实现执委会的要求,让科举体现出新朝新气象?而且乡试办的这些人都是前明文人和退休官员,开口经史子集,闭口祖训旧规,要如何保证他们的立场和职业操守?”
石迪文道:“二十多年前我们才到三亚的时候,也曾想过有朝一日改朝换代,定要让这天下彻底换一副新气象。但如今真走到了这一步,才会发现诸事不易,治天下可比打天下难多了。”
“或许你们看到的是过去这些年里海南岛日新月异的变化,认为同样的措施也可作用于其他地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接管的天下,有千百个海南岛那么大,人口也是如此,想要让这天下改头换面,并不是下达几道政令就能成事,所需的时间可能要好几代人才行。”
“为什么乡试办要任用这些人?因为他们所代表的是前朝的文人和官僚,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他们就是最具影响力的一群人。我们需要让他们来为海汉举办的科举背书,让民间的文人能够打消疑虑,投身到人才选拔的过程中。”
说到这里石迪文故意作了停顿,似乎是让白乐童能充分消化他所表达的意思,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你认为他们的立场和职业操守不可信,但其实我们已经衡量过其中利弊,如果完全换作我们的人来主持这次乡试,那可能会影响到报考者的积极性,但任用这些人来主持乡试,就可吸引更多的人报名参与。孰轻孰重,相信乐童你也不难作出判断。”
石迪文把白乐童的问题拔高到国家层面来进行解释说明,这就让白乐童很难再进行辩驳。毕竟双方所掌握的信息相差太多,白乐童虽然质疑乡试办这些人的立场,但也的确拿不出具体的证据来推翻石迪文的说法。
石迪文继续说道:“胜利堡让你来杭州参与主持今年的乡试,我的看法是重在参与,而非主持。乡试所涉及的工作并非只是出题和评审,要保证成千上百的考生在杭州参与考试期间的吃住行,还得与方方面面进行协调,指挥安排相关的保障工作。你刚到杭州不久,对本地的情况也还不太熟悉,可能没法很快上手这方面的事务。”
石迪文这番话倒是的确切中了白乐童的短板,虽然他名义上是胜利堡派到杭州来参与乡试组织工作的钦差大臣,但因为来得匆忙,准备工作不够充分,所以到了这边之后真正能够从事的实际工作也极其有限。
白乐童想要改变现有的科举组织模式和出题风格,单单只是口头上的反对可不行,如果拿不出具体的执行方案,石迪文肯定不会支持他的想法,也不会任由他在乡试办随意更改目前执行中的各项措施。
“多谢石伯父指点,晚辈受教了!”白乐童自知无力反驳,当下还是依足礼数,向石迪文致谢。
石迪文的目光转向宁子敬,从三亚来的四人当中,另外三人都已各自道出了在杭州遇到的问题,现在就剩宁子敬还没有发言了。
宁子敬倒是很爽快,称自己到了杭州之后就得到了琼联发的悉心接待,到目前为止并未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
石迪文笑道:“生意场上的事情,往往反而还比较简单,无非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利益。琼联发在这边的负责人是李家老大李发,你应该与他碰过面了吧?”
宁子敬道:“李大掌柜目前在外办事尚未回到杭州,所以晚辈暂时还没能跟他会面。”
石迪文点点头道:“李家跟执委会的渊源由来已久,李发也跟我们打了很多年的交道,他处事比较稳重,也值得信赖。你有什么差事,大可直接提出,让他配合。”
相较于处理前面三人的问题,到宁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