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颇有印象,回家便与主君提起,哪知他当即就想起你来。我可是没有想到,你竟在乡里有如此名气。”
“小子能有什么名气。”李恪连连摆手,抓住仓佐诚话中一个奇怪的点反问,“仓佐也有主君吗?我本以为自吕不韦授首,这世上便没有主君与门客了。”
“我可不是主君的门客。”仓佐诚笑道,“我与主君乃是同僚,不过我祖上本是主君家中隶臣,后幸得脱籍也以主家视之,主君从不在意这些,只是我自小称呼惯了,不愿改。”
李恪对这种奇怪的关系感到好奇,因为据他所知,就算是田吏妨也从不喊田典余主君的。
“不知仓佐的主君又是何人?”
“他是乡中的田啬夫,囿君。”仓佐诚抬头找了半晌,伸手指向其中一个方向,“便在那处。”
李恪随着他的指向去看,看到不远处另一座乡仓,也有一群人正在忙着纳租。
仓佐书记,仓吏点验,情景与这边一般无二,可是他找遍上下也找不到一个乡啬夫级别的高级吏员。
仓佐诚咳嗽了两声,轻轻提醒到“持槩那位就是。”
持槩?
李恪拿眼找到人群中那位手拿长条木尺的人。
此人混在注斗的官奴隶中间,衣着一样,都是那种灰扑扑的裋褐,气质也相当,是风吹日晒练就的黑黄。
他个不高,顶着一头蓬乱的发髻,把裋褐的袖子高高卷起,露出胳膊上虬劲的肌肉。
这个看着就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家伙是句注乡的田啬夫?
李恪暗自诧异,这吏员阶层,尤其是秦朝牧守一方的高级吏员不都应该是里典服、田典余那种深衣高冠,气场如潮的场面人吗?
怎么还会有这种忘记摆脱劳动人民的血统,长得便踏实肯干的型号存在?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仓佐诚,一心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仓佐诚被那火辣辣的眼神逗笑,慌忙解释道“主君这人历来都是这副样子,凡事亲力亲为,劳作不落人后,你还没看到他下地的样子……”
“能想象!”李恪诚恳回答,“我猜田啬夫人缘不好。”
“你倒是眼尖。”仓佐诚满脸苦笑,“往日便算了,只是这几日不同以往,有咸阳的上卿正驻留在乡治巡视民情。主君如此特立独行,已经被同僚核过几次了。”
“上卿?”李恪跳过仓佐诚的抱怨,只抓最关键的部分,两只耳朵直愣愣,满脸的求知欲。
“你大概还不知道,咸阳为你苦酒里之事遣了天使下来,在乡治已住了三天,这位上卿便是正使。若我所料不差,一旦纳租结束,他便要去苦酒里了。”
原来天使团是九卿为正……
李恪明知故问道“天使之事我道是知道一些,但有传来的不是谒者吗,怎么成了上卿?”
仓佐诚点了点头“我早先也以为来的会是个谒者或是博士。谁知待到拜谒的时候,却见到了名扬天下的上卿毅。此次查考地方以他为正,又以一位名荷华的年轻谒者为副。”
上卿毅……李恪能想到的只有大名鼎鼎的蒙毅,只是那个叫什么荷华的副使是怎么回事?不是扶苏吗?
“仓佐,副使是谒者荷华?”
“他很有名吗?”仓佐诚奇怪反问,“那荷华我见了一次,年纪才二十出头,就已然贵为谒者。这般年纪能身居高位者,想来是哪个世家嫡子才对,你方才怎么像是听过他似的?”
“小子哪有机缘认识这等贵人……”李恪苦笑。
“也对。”
“仓佐,那二位如今也在这乡仓?”李恪四下打量,很想提前见识一下历史名人的模样。
仓佐诚却嗤笑一声,说“别想了,上卿倒是有意察看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