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蒙恬修书,和章邯嘴炮,与李斯扯皮,拉扶苏骂娘,骂着骂着,再被挺着肚子的辛凌像训孙子一样教训。
这就是李恪整整一个月的生活实景,说是工期日紧,但事到临了,他还是赖在咸阳没走。
参他的奏本雪片一样飞向章台,在始皇帝的书房堆积成山,始皇帝烦不胜烦,只得又一次召见了李恪。
依旧是韩谈引路,李恪在书房门外,见到了等候的瀛洲君周贞宝。
周贞宝没有说话,对李恪虎着脸使了个眼色,随即扭身,向始皇帝报门。
“禀陛下,直道祭酒,兼阳周县长恪,在外候召。”
赵高尖细的声音从屋里钻出来“允见。”
于是李恪知道,始皇帝心情不好。
他打点了一下身上,摘下龙渊,交给韩谈,然后一抖袖袍,正身迈入。
“臣,李恪,见过陛下。”
“你倒是敢来见朕”始皇帝的声音阴恻恻,颇有些要找人把柄的味道。
李恪又一次偷偷检查了一下身上。
深衣,玉带,腰上令牒二物,剑已经先一步摘了,鞋子也老老实实脱在书房外头。嗯,没有任何可以抓的把柄。
他微微一笑,低头作答“臣知道陛下不想见臣,不过陛下有召,臣却不敢不应召。”
“如此,倒还是朕无理了”始皇帝冷哼一声,“抬起头来”
李恪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抬头,只看到始皇帝一人坐在几案后头,两旁是堆成丈高的竹简。
没有侍从。
李恪明知道周贞宝和赵高就在房里,可眼前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突然反应过来,那两位应该是在的,只是站位被书简遮住了,所以完看不到影子。
始皇帝嘿嘿地冷笑“找见高与贞宝的站处了”
“找见了”
“你可知,这些奏本言得都是何事”
李恪当然猜得到。
始皇帝每日批奏百斤,那些奏本一般会放在一个横柜中由内宦抬进来,少有多,少有少。像这样违章建筑一样堆在几案边肯定不是韩谈的手笔,而是始皇帝刻意为之。
他这么做,只说明这些奏本都与李恪有关
那些儒生真狠呐
李恪叹了口气,哄手埋怨“陛下,孔某为鲁司寇,舍公家而奉季孙,季孙相鲁君而走,季孙与邑人争门关,决植。儒生崇孔子之义,历来好假公济私,且其常于繁文,似这等言之无物的奏本,不批也罢。”
“不批也罢”始皇帝拍了拍左手边的奏本,“依君非儒之言,博士署的奏本不批也罢。那谏议大夫们的奏本和御史的奏本又如何”
“丞相想赖臣的帐,请陛下来压臣可有些失体面。”
“哦”始皇帝气急失笑,“那这本呢”
他拿起书案上唯一的一本奏,抖开来“少府邯卿参你独霸国事,勒索国财,又该如何分说”
“章少府昨日才饮了臣府上的新菊,今日就以本参臣,这脸变得也忒快了些”
始皇帝有些不适应李恪突如其来的惫懒,宛如突然脱掉了世外高人的皮囊,下头才是一个不靠谱的十九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恪卿上郡三官业已上任,连你的县丞也上任快有半月,唯你却在咸阳眷恋不去,整日与扶苏饮酒作怪你究竟意欲何为”
“臣有苦衷。”李恪叹了口气,两手一摊,“为直道之事,臣先后打造机关兽百余架。哪怕不计人工,光物料也值数十万镒,是臣的丈人摆的脸面,向各地商贾赊借的。如今陛下既已为直道立项,这帐是否该算在大秦头上”
“确实多少”始皇帝感觉有点不大对。
“二十二万六千四百零三镒,另二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