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扶苏出面，降王离，收北军，此次亲征的目的至此达成了一大半。

唯一叫人尴尬的是，那是七月十三发生的事情……

虽眼下大事已定，晚些知道这个消息也没啥，可李恪仍不免想，当初若能按照七到十的标准把这个讯息送到他手，武关一战，他究竟能省多少麻烦。

只是这事儿怪不到任何人头上，因为情报筛选和分级的标准本来就是相府定的，战事甲等，国事乙等，诸强烽烟与权利更迭丙等，礼赞和杂物丁等。

显而易见，扶苏得胜的消息只能被归为丁等，这是大秦帝国的传统。

丁等情报没有时间限制，会先送至朝廷，再由朝廷派员通报各方。所以如此重要一个情报，现在很可能还埋在情报署的案牍当中，也有可能已至塞上，正通过邸报的方式发往各郡各县，每一个里和戍所告知国民。

反正肯定不会有官方渠道给无令出征的李恪送这种等级的东西。

这让李恪不免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是普下规模最大，速度最快的情报网的所有者和缔造者，可事到临头，好友得胜的消息居然要通过这种机缘巧合的方式来获得，就像那些个领导民军的起义领袖一般……

李恪突然惊醒！

巨鹿战定，消息扩散。

这一次，他与那些起义领袖获取情报的方式一样，所以大家得知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太多。

刘季突然休战，精锐士卒集结，饱食犒劳，激励士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会不会就是因为巨鹿的结局？

李恪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一动不动地想了半，站起身，唤来应曜。

“曜，我要你立刻去商县，全面考察并催促第二战场备战，告诉他们，战端随时会后转。还有，清空至少三千驾辎重大车，空车至关下，速去！”

应曜从李恪的神色里看到郑重，忙抱拳应是“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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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应曜，李恪又命人唤来杜挚。

“挚君，我要你在城关做的准备，备妥了么？”

杜挚镇定点头“君侯，何时起行？”

“还不知道。”

“诶？不知？”

“何时起行得看刘季有多大的决心，下多大的本钱。我们能拖一日是一日，现在……差得远了。”

一夜无话，月落日升。

十七日清晨，方才日出，城关前头便响起了闷雷般的鼓点。

杜挚慌忙起身查探，只见远方的道尽头密密麻麻，漫山遍野都是剑甲严整的精锐士卒。

他们双眼通红。

他们口吐热气。

他们沉默无声地向道路中间聚集，排成密得不能再密的阵型，肩上挑着一杆杆粗糙却足够结实的长梯。

杜挚倒吸了一口凉气。

“通令备战！城下备战，调第七，第九两旅至左右甬道，调第八，第四两旅至甬道正下。查看城门加固，尽力填塞堵物……速报君侯！”他边边想，边想边，直到令兵跑远，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还有狴犴！请狴犴第一营上平台，第四营……”

他了半日才发现，自己身边原来早已没了令兵。

所有的令兵都方才的战令调出去了，还有最关键的命令无人传递……

杜挚心急如焚，三两步跑到台阶，对着楼下那些凭窗远观，满脸惊恐的军侯们大喊“不管是谁！传令狴犴第一第四营备战！上平台！上平台！这是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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