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入夏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外头蝉鸣蟋蟀此起彼伏的叫喳喳,月朗星稀,夜风拂过树梢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
赵元稹从大内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了,前面有小宦官给他小心翼翼的掌灯照路,旁边李同把披风给他落到肩膀上,他现在是内阁的首辅,许多国家大事都等着他去决断的,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出了宫门,有侍卫要亲自送他回府,这是他现在应有的排场。
赵元稹看着宫门外静静站着的少年,他理了理衣袖,深吐了口气,朝着他走过去,摆手示意不许人跟着。
他如今是内阁的掌舵人,已经很少有人敢忤逆他了,即便是真的坐实他通敌卖|国这些人都只敢静悄悄的观望,自从之前他把参他贪污的御史贬谪出京,路上安排人佯装土匪杀了人全家之后,他在朝政之上就更加没有人敢置喙了。
他现在不太喜欢好好说话了,越说那些人越觉得能拿捏你,他现在手段好狠戾些了,也难得去隐忍了,反正怎么做都有人要不停的给他找麻烦。
干净月色下,杨宝元任凭清风拂面,他在等赵元稹。
瞧着过来的赵元稹,杨宝黛背着手爽朗的笑了笑,语气没有以往的恭顺和热情,反倒是多出几分冷冽起来“赵阁老倒是好本事,居然能哄的圣上把你平平安安送出来。”他完全不把这个人当做他的姐夫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赵元稹也走到了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落到他脸上,十分用力,仿佛是酝酿了很久。
赵元稹的目光如同寒冰的看着自己的小舅子,意味深长的道“借着贵儿的手来陷害我,你倒是能耐了!你把贵儿置于何地?!”比起他给自己设生死局,他更气这混|账羔子利用张贵儿对他单纯的感情!
赵元稹看着他的望着自己眼神十分冷漠,眼睛就眯了起来,语气更凛冽“我劳心费力的教导你,就是让你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的?”还敢给他玩阴的。
他的确是耗费了巨大的心血来培养杨宝元,给他找京城带出最多进士的大儒做夫子,又请了翰林院致仕的老爷子给他做房师,还让骆轩学教他军营的事情和门道,甚至分出不少权利给他挥霍使用,让他还未步入官场就已有了属于自的名望,即便是比他还有才干的同龄人,在他跟前也是相形见绌的。他给他的仕|途铺上了最好的路。
这人倒是真的好,还敢放火烧他的房顶了!
杨宝元被打的半张脸都在发麻,他偏过头笑了笑,他这些年没少做混账事情,赵元稹即便逼急了也是拿着板子打他几下亦或者斥责几句,若是塌天大祸,也不过把他丢到骆轩学的军营里头坐伙头兵,他在京城给他善后。
这样的巴掌,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不过他既然站到这里了,就已经准备好了。
“通敌卖|国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可明白?”赵元稹声音冰寒无比,脸色都有点发白起来,看着望着他的小舅子,压低了声音“你姐姐即便与我和离,外头的人也会把牵扯进来,到时候盛衡也要被诛杀进来,杨宝元你这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我含辛茹苦教你的东西你拿去干什么了?······怎么?真觉得他们说你能和我斗,你就自以为是了?”
赵元稹如何不知道外头的人私下叫这个人小元稹的,说他赵元稹若是个老狐狸,这人就是个狼崽子。
看着赵元越来越冷漠的眼神,杨宝元眼神也阴狠起来,语气冰冰的“赵阁老既然平平安安的从大内出来了,自然是都保全了下来。”他微微垂下眼睛,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冷漠的赵元稹,声音突然就严厉起来“你负心我二姐,这些是你应得的报应。”
两个人对立着,一时陷入了死死的寂静。
杨宝元直直的看着赵元稹,很久才轻笑着说“我自知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