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楠当然理解这个所谓的争吵停止了是什么意思,显然白凌是生活在一个感情破裂的家庭中。
白凌继续说:“小时候,我的母亲会带我去见她的情人,然后回家的路上,教我如何说谎,骗过我的父亲。那时候,我五岁,大概对说谎没什么天赋……哈,所以谎话说漏了,因为这个,我还挨了一顿打,印象深刻的挨打,至今记忆犹新。倒不是因为打我有多狠,而是因为被打的原因,是我没有说好谎话。”
这样的“记忆深刻”自然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记忆深刻几乎等于奠定了白凌长大后的种种因果。徐佳楠的声音柔和,轻轻缓缓的说:“那样不愉快的经历,在你心里应该是想忘却不能忘的记忆。后来,一切有所好转吗?”
白凌回答说:“好转谈不上,我从小生活在谎言中,在骗人与被骗里徘徊。欺骗我的父亲,已经成了常有的事情。小时候大概没有什么是非观,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帮忙说谎,我就会挨打。然后我也没少被骗,我从小向往大海,我的母亲总是告诉我,夏天就会带我去,夏天就会带我去,这一晃,就是十九年。我十九岁的时候,独自一人去的海边,第一次见到了大海。所以……我的性格好像很难相处。”说到这里,白凌皱了皱眉。
徐佳楠接道:“你并没有难以相处,只是你很难相信别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事。在谎言中徘徊,导致你太清楚谎言,别人刚一开口,或许你已经知道了真假。这会让你难以和陌生人过深的接触。从未实现的许诺,会让你学会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因为第一次的海,是你自己带自己看到的。自那之后,你的人生,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自己。你不喜欢将自己的梦想愿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因为那样会让你觉得没有把握,所有人都随时可能变卦,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会让你心慌不安。久而久之,你的相处模式就会变成,不愿意,也不想,去‘麻烦’任何人。这个前提又造就了,我不麻烦你,你也不要麻烦我。所以你才会觉得你不好相处,是这样吧。”
听徐佳楠说完,躺在沙发上的白凌激动的点点头:“是!徐医生,你太懂我了……我背后空无一人,怎敢不坚强?我从小生活在谎言和背叛里,我怎敢轻易相信他人?我见识过她的厉害,所以我不想活成她。这也是为什么到今天,强行学了三十年,也还是不屑说谎的原因。”
“我看的出,你骨子里透着清高,不止书卷气的清高。那你是怎么开始这份工作的呢?”徐佳楠了解了她的父母,开始了解她的工作。
白凌苦笑了一下说:“我这种人,很难和人相处,除了写作,我大概也做不来别的工作。小时候呢,别的女孩都在玩娃娃,和小朋友一起玩游戏,或者父母陪伴,但是我的小时候娱乐项目有点儿不同,那时候路边有卖二手书的,外公会给我买那些故事,让我看故事。从聊斋志异到安徒生童话,四岁左右的时候,我就已经都看烂了。我很感激,那段安安静静地童年,让我如今有了一份我能胜任的工作。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工作。”提起外公,白凌总是面带笑意。仿佛那是她人生仅有的温暖和美好回忆。
徐佳楠根据这些经历描述,总结出了白凌的人格特点,但是有一点比较冲突,让她有些困惑不解。于是她问道:“以你的家庭,童年,我们一路回忆到了你长大成人。但是我想,你应该从内心是抵触婚姻的,是吗?你的感情经历,可以说说吗?我很好奇,是一个怎样的人,能暖了你的心,让你能够相信爱情。”
和白凌谈话,不能有太多拐弯抹角的语言。太虚假的诱导,她一下子就能听出来。以她的性格,当她听出虚假之后,恐怕就不会再想继续谈下去了。
白凌闭着眼睛,温温柔柔的笑着,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那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徐佳楠就这样看着她,听她甜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