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提醒了张婆子,回过神来,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我都老糊涂了!还是闺女你提醒的对!”
一边后怕,还好她这点小心思,只在顾家大夫人面前流露过。
以顾家大夫人的为人,自然不会泄露出去。
不然,若真是被老三那头犟牛知道了,说不得真会干出退婚的事情来。
到时候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连念了几句佛,张婆子才平复了心情。
“闺女你说得对,你三舅舅在外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可比我这个乡下婆子多。他能看中那卓家姑娘,肯定有他的原因。我要是多插手,倒是不好了!”
一面又笑:“往日里我还说,我是不会做那恶人姑子的,却不妨,一个不小心,差点就做了那戏文里遭人骂得姑子了!”
王永珠就哄她:“娘这般明事理,怎么会呢?如今大舅母心里不知道多喜欢娘呢!您这般,可是世上顶顶通情达理的小姑子了——”
哄得张婆子眉开眼笑的,这事也就揭过不提了。
母女相聚的日子,就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月底,顾家那边已经几次打发人来接张婆子回去了。
尤其是顾长却几次带话,说有大事要说,让张婆子回去做个见证。
张婆子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看顾长却这般催了好几次,想必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只得母女分别,各自回了顾家和宋家。
原来这越快到了成亲的日子,事情就越多。
上头有顾家大夫人掌着,安氏和楼氏帮忙打下手,以往顾家经常举办宴会,喜宴也都是有旧例在,倒是不难办。
顾长却那边的院子已经整修一新,新娘那边已经将合着屋子打出来的家具,搬进去归置整齐了。
虽然不是黄花梨紫檀之类的名贵木料,可也是一水的酸枝木的,亦是难得了。
而且虽然是顾家大夫人帮忙操持,可一应的银钱流水,都是走顾长却那边的帐房,并不占公中的便宜。
顾家大夫人倒是提了几句,只说大头顾长却那边走,有一些这边府里本来就有点,拿过去用就是了,一家人,不用这般外道。
顾长却推拒不得,心中却有了打算,只是有些事情自然要当着大家都面说开才好。
才几次催着张婆子回来了,第二日,就当着一家子大大小小的面,直接将话给说开了。
先是谢过了大哥和大嫂的一片心意。
然后才义正言辞的道,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
既然三房早就已经分家了,不能因为还住在一起,仗着大哥大嫂大方不计较,做弟弟的就能厚着脸皮占便宜个没完。
先前是他没成亲,这一个人所用不多,他也经常不在府里,厚脸皮受了大哥大嫂的恩惠也就罢了。
可马上就要成亲了,总不能还占着哥嫂的便宜没个够吧?
先别说早就分家了,这多占多花用的,就是哥嫂留给侄子侄女的,他们多占一分,将来这侄子侄女岂不是就少得一点?
只有做长辈的给晚辈东西的,哪里有长辈这般占晚辈便宜的?
更何况马上他就要娶妻进门,不先定好规矩,将来新娶进门的妻子误会了,还当是公中一样,让哥哥嫂子怎么办?岂不是闹了笑话?
再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那也是弟弟妹妹没成年,兄长和嫂子负担是应该的,可现在他们这做弟妹的都快抱上孙子了,还啃着兄长嫂子,成何体统?
男儿在世,顶天立地!自己的妻小自然要自己养活!若是都托付给别人,岂不是愧为男儿身?
一席话说得二房的顾子杭和楼氏,顿时又羞又臊,面红耳赤,一时恨不得钻地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