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人家命贱,能抢回来命就不错了,哪里供得起人参须子来吃?只要保住不死,开点便宜的『药』,回家慢慢的将养就行了,反正老大的命硬,想来也是能熬过去的。
将人参减掉,这『药』钱起码要便宜一半,这么一算,李家的赔偿应该就够了,自己和当家的棺材本想来还能留住。
至于后续的『药』钱,林氏和老大的两个儿子是干啥吃的?总不至于连自己男人和自己爹的『药』钱都弄不回来吧?
这么一算,比预期要倾家『荡』产的结果好很多了,张婆子心有所求,跟马大夫结帐也就格外的利索。
一边掏银子,一边跟马大夫套近乎,想让马大夫把人参给减掉。
马大夫自然知道庄户人家没啥银子,被纠缠了半天,才勉强同意,二天后才可以减掉人参这一味『药』,换便宜实惠的顶上。
这是他的极限了,总不能为了省钱,将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一条命给送掉吧?
张婆子虽然恨不得明天的人参就停掉了,可毕竟那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再加上今天老闺女刚赚了一笔银子,想了想,也就默认了。
王永珠这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还好,张婆子虽然不大待见王永富,可也没到为了省钱,罔顾『性』命的地步。
怕张婆子在呆在马大夫这里,万一想不开又要求减什么『药』,王永珠忙跟马大夫道了谢,拖着张婆子出了门。
张婆子也想看看老大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也就不多说,顺着王永珠的力道跟了出来,往后院厢房走去。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林氏愤怒的声音:“金罐,你说啥?你爹是给老四背黑锅才受得伤?你爹都为他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连一块肉都不给你吃?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当家的,你看看,你这是替老四遭了这么大的罪,他居然还趁着我们不在家,欺负没成年的侄子啊!我平日里跟你怎么说的,就说你那些兄弟没一个好的,都是白眼狼,这么多年来,吃着我们大房的,喝着我们大房的,如今还害得你躺在床上,却连一块肉都舍不得给咱们金罐吃!这以后,咱们大房可怎么活啊,只怕要一辈子受人欺负挫磨的命啊~~”
说着就哭嚎起来。
王永珠眉心一跳,林氏这话的意思,是怪上四哥了?话里话外,这是说爹娘不公,兄弟不恭啊!
只是这话亏心不亏心啊?不过听了金罐一个小孩子几句话,就口出怨言?
金罐?王永珠才意识到,金罐怎么会在这里?
这边王永珠还在想金罐怎么来到镇上,那边张婆子哪里忍得住?
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就看到金罐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林氏抱着他一边哭一边骂,床上,王永富眼神黯淡的躺在那里,眼圈发红,胸口起伏不定。
看到张婆子冲进去,林氏吓得哭也不哭了,骂也忘记了,傻在了那里。
金罐头一缩,就往林氏后面躲。
王永富张张嘴,想说点啥,可又闭上了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婆子,渐渐泛起了红。
“啪——”张婆子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金罐,劈头就是一耳光甩上去。
“我打你个嘴里嚼蛆挑事生非的兔崽子!你知道个屁?就跑来胡说八道?显得你能是吧?好好的带把的男娃娃,不学好,学你娘的牙尖嘴利舌头长,丢不丢人啊?我们王家往上数八代,都没有这么不知事,嘴巴长的男人——”一记耳光将金罐打得捂着脸嗷嗷哭,张婆子还不解恨,叉着腰痛骂。
林氏醒过神来,一把将金罐薅到自己身后,跟护崽子的母鸡一样,脸红脖子粗的冲着张婆子道:“娘,你也太偏心了吧?平日你偏心小妹就也算了,如今我们当家的,为了老四都被害成这样了,你们倒好,一个字都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