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等到王永平打开院子门,就看到自家院子外面的地被扫得干干净净,柴火垛那里的那堆稻草还在,可林氏已经不见了。
王永平还以为林氏已经走了,看看天色,昨儿林氏那么一闹,谁都没睡好。
今天起来就有点迟,平日里这个时候都到田里去了,自从入夏以来,多日未曾下雨,就连村边的河如今水位就降下去一半,露出大片的河床来。
如今快到稻子抽穗扬花的时候,正是要水的时候,要是田里没水,这地里的收成就要锐减。
王老柱这几日愁得,别的都没心思管了,一心只扑在田里。
王永平起来没看到王老柱,估摸着是去水田里去了,也就收拾了一下要出门。
没走几步,就碰到了熟人,冲着王永平挤眉弄眼的:“我说,王老四,你大哥打算跟林氏,又和好了?”
王永平眼睛一瞪:“胡说些啥?我大哥啥时候打算跟林氏和好?没有的事,别胡咧咧了,不然小心劳资的拳头——”
“切,还装?不跟人家和好,人家一大早就在你们王家的田里忙活?”
王永平一愣,意识到什么,拔腿就往自家田里跑。
王家的水田,地势偏低,这些日子虽然久未降雨,田里的水被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层软烂的淤泥。
这些水田,都靠着河水边的一条水沟渠浇灌,因着河水水位降低,水沟里的水也只剩下浑浊的泥浆了。
远远的,就看到有个瘦弱的身影,吃力的在踏着水车,努力将那浑浊的泥浆也抽到王家的水田里去。
这几日,为了自家的水田,沟渠上架了好几架水车,可这哪里够用,只有晚上勉强从河里浸一点水到沟渠里,天没亮就要来抢着,才能抽一点水到田里,保证水田不干涸。
那身影不用多看,就知道是林氏,估计她半夜就来了,王家的水田里有了大半的浑浊的泥浆,有了水的滋润,自家的稻谷看上去都精神些。
王永平一顿,上前几步,走到水车边:“我们王家的田,自然有我们王家的人来管,不用你操心!”
林氏也不争辩,见王永平来了,也不逗留,低着头擦擦汗,也不回村里,直接往山上走去。
王永平张张嘴想问她去干啥,又忍住了。
最重要的抽水工作已经被林氏做了,王永平又检查了一下稻田,这才回家吃早饭。
饭桌上,忍不住就将林氏早上的行为给说出来。
别人还好,金斗和金壶两兄弟互相看了看,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王永珠眼睛一扫,就知道两兄弟什么意思,不过她只做没看到,看向王永富。
王永富面容平淡:“随她去吧,她这是苦肉计,只要不理她,过几天估计就抗不下去,要走了。”
既然王永富这么清醒,那别人就更不用多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氏白天就上山寻摸吃的,晚上就回来王家门口的稻草堆里凑合半夜,半夜就去帮王家抽水,没事还在水田里拔草,偶有上山摸到几样稀罕的果子,总会洗干净,用叶子包好,放在王家的院子门口。
王家有了王永富的态度,只做看不到林氏。
除了金斗和金壶每天省下点口粮来,给林氏送去,但是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外。
村子里的人都当笑话一样看着,还有那无聊的人打赌,看林氏能坚持几天?到最后是王家受不了林氏的这等缠功,还是林氏扛不住了,自己离开。
可没过几天,村里人就再也没心情管别人家的这些破事了。
因为天,越来越热,而雨却一滴都没有下,即使是低洼地的水田,也已经没水来。
那地势高的,地里都被晒得裂开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