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脸色一僵,辩解道:“我们这不是家里穷,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么?再说了,宋秀才如此大慈大悲,哪里还缺咱们家这么点子上不得台面的谢礼不成?宋秀才老爷,您说是吧?”
宋重锦眼神一冷,还没说话,旁边几个同窗就忍不住了:“我说这位娘子,你好生不讲道理!宋兄救你家孩子,虽然不图什么报答,可像你这样的,当众逼着宋兄,生怕宋兄找你们挟恩图报的嘴脸也太难看了吧?“
“可不是,你家能有什么让宋兄图谋的?笑死人了!“
旁边围观的人也纷纷指责:“我说这家娘子,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哪有你们这样办事的?秀才老爷那么危急的时候,将你家二狗子给救下来,只要稍微有点良心的,今儿个给秀才老爷磕头道谢了,明儿个就该合家带上谢礼去宋秀才家去。”
“就算你家艰难些,可这谢礼也不拘非要贵重的,就算是自家做的一点好吃的,还是什么的,总归是一份心吧?哪里用得着这般,生怕人家秀才老爷找你要啥了,急吼吼的就要磕两个头撇清关系?”
“你们是不认识他们一家吧?真听人家说家里艰难就艰难?知道东大街不?那条街上半数的铺面原本都是他们家的!知道他们家姓什么不?他们姓曹,曹半街的那个曹!”有人就在一旁嗤笑。
这话一出,顿时轰动了。
曹半街是谁?荆县老一辈的可都知道。
曹家确实是好几代单传,上几代又会做生意,积积攒攒的在东大街买下了近半数的铺面,日子也曾经红火过。
尤其是为了多生几个儿子,曹家人最高峰的时候纳过十来个小妾,就为了多生儿子。
只可惜,小妾纳进来不少,肚皮没一个争气的,最后还是原配夫人老蚌生珠,生下一根独苗来。
那真是当眼珠子一样呵护着长大的,因着家里有铺面,又不缺银子,又怕儿子吃苦,舍不得他出门,只恨不得将儿子给供起来。
等到儿子大些了,又给娶了一房媳妇,想着等儿媳妇生了孙子,把孙子带大,将来孙子支撑起家业,儿子一辈子不用操心,快快活活的当个少爷就好。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儿子才娶了媳妇没多久,曹家老爷就生了急病,几天就去了。
留下曹家老太太,一着急,一口痰卡在喉咙里没上来,也跟着就走了。
剩下的儿子和媳妇,都没经过事,好不容易把两老的丧事给办了,剩下偌大的家业都不知道交给谁打理。
曹家儿子本就被养得不着调了,爹娘的孝期没过,就花天酒地,那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
曹家儿媳妇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哪里管得了。
没几年曹家的半条街的铺子就被霍霍得差不多了,等到曹家儿子的儿子出生,曹家儿子才幡然醒悟,可也迟了。
因为花天酒地太过,身体被掏空了,一时间又喜又愁,两下相加,一口气没上来,丢下孤儿寡母的就去了。
还好曹家这媳妇还算守得住,虽然家产被自家男人败了大半,也还留了好几间铺子取租子,还有住的院子,乡下也还有一个庄子,足够孤儿寡母嚼用了。
因着自家男人前车之鉴,曹家媳妇又怕生下来的儿子跟他爹一样,抛费银钱没个数。
打小就管得特别严,吃穿都十分普通。又遣散了奴仆,只留下一个浆洗的婆子,一个看门的老苍头老两口,其他的都曹家媳妇自己动手。
又因着奴仆少了,院子又大,空荡荡的。
曹家媳妇干脆就将这院子留下自家住的主院子,其他的院子都封成一个个单独的院子,给租了出去。
家里不仅增加了家用,又因为她挑的租客都是老实本分的,四周将主院围在中间,倒给他们孤儿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