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平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这不是爹过世百日么?再说了,不是说了,城里热,回来家里凉快么?能出啥事?有什么事,也有娘和小妹在呢!你怕啥?”
柳小桥在这个时候就很能理解婆婆了,恨不得拿笤帚好生抽上一顿。
她是这个意思吗?她是想着,那城里多好啊,吃的好住的也好,若真跟婆婆说的一样,还有两个婆子一个丫头伺候,那过得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这样的好日子不过,跑回来乡下做啥?
柳小桥知道跟王永平说不明白,这个男人,她嫁过来这也半年了,也算是了解了,平日里跟其他几房有个什么摩擦,这男人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可一旦跟婆婆和小姑子有关系,不用想,自家男人铁定是站婆婆和小姑子那边的。
再一想,若真有什么事情,不说别的,以她对小姑子的了解,肯定也不会带累家里。
若真有个什么,大不了将家里的钱凑凑,也算是还小姑子的情了。
这么想着,柳小桥也放松下来,不再提这事了。
王永珠他们到七里墩两天,就是王老柱的百日了。
七里墩的老风俗,百日这天,不仅出嫁女要来,外孙什么的也要回来,都要准备纸钱,用纸包好,上面写上封批,然后烧给王老柱。
然后各家还要杀鸡,杀鱼,供饭。
箱子王永珠早就准备好了,纸钱什么的也都买回来了。
到了百日这天,一早就准备好了供品,大家吃了早饭,就一起往祖坟那边去。
到了门口,看看时间,再看看人头,王永富的眉头一皱。
今天可是大日子,出嫁女和外孙都该来的,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见王永珍和木头?
“金斗,你去催催你大姑他们,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磨叽啥?”王永富回头吩咐金斗。
金斗答应了一声,就往老宅那边跑。
跑到半路上,就看到王永珍和木头刚从老宅子里头出来。
木头手里抱着一个箱子,王永珍手里抱着一个食盒。
见他们来了,大家也就不说了,吆喝着去了坟地。
到了坟地,先上前烧纸。
从王永富大房起,顺着来,王永富家封了四个烧纸包,替在外头没回来的金壶也烧了一份。
轮到王永珍了,她只站着不动。
还是木头从箱子里摸出两包纸钱来,上前烧了,饶是如此,王永珍似乎还想说啥,不过扫了一下周围,老实了。
等大家都烧了纸,又将箱子也烧给你王老柱。
又磕头上供。
每家都有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荤一条鱼一碗饭。
舍得的就杀鸡,王永富家几个大男人,鸡都被林氏抓走了,只得去买肉,那肉也堆了一满碗。
王永珍一直磨磨蹭蹭的,等到大家都将饭菜供好了,她才从食盒里掏出两个碗来。
王家人的脸都黑了,按理说,今儿个给王老柱上供,每家都要有三样,有肉有鱼有饭,让老人家在下面也能吃饱饭。
因为百日以后,再就是周年祭才会给老人上供了。
一般人家,就算日子过得紧张的,这百日上供,一碗饭,两个荤也勉强能凑齐。
没有大鱼大肉,那河沟里捞点子小鱼什么的,也能凑上一碗,再加上一个鸡蛋,也说得过去了。
可王永珍这碗里,一个二和面的馍馍,一碗炒苋菜梗,就没了。
再回想先前木头手里的箱子,一看就知道是木头的手艺,估计是他抽空打的,这也就算了,可就难道一点荤腥都拿不出来?
王永平性子直,直接就问了:“大姐,你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