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的儿子,被谢迁过继给了兄弟,就连徐夫人都变成了谢丕的“大娘”,谢迁想起自己以前有什么事喜欢问沈溪,现在他想试试儿子的斤两,便将关于杨子器的事情跟谢丕说了。
谢丕道“怪不得翰苑议论纷纷,原来确有其事……不知陛下为何要对杨主事如此做?到底杨主事在朝多年,为官清廉,绝对不是无中生有造谣生事之人!”
这回答,显然不能令谢迁满意,他冷着脸道“杨名父是否无中生有,只有他自己清楚,但不管怎么说,现如今陛下都将一肚子气撒到他身上……你且说,若你去面圣,会如何谈论此事?”
谢丕一时间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父亲的问题。
他刚入朝为官,就算学问不错,在时文上甚至可以说已有极高的造诣,翰林院的工作也能胜任,但这不代表他在处理朝事上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此时谢丕陷入了年轻人的误区,便是一定要营救朝中忠义之士,想了许久才道“那就恳请陛下派人详查此案,还杨主事一个公道!”
谢迁没好气地喝斥“公道?你可知什么是公道?朝中哪里有什么公道可言?”
“你说派人去查,若是几位皇陵督工什么都没做,他们敢上书反驳杨名父,说杨名父造谣?”
“你可知为何刘少傅和李大学士不出来为杨名父说话,因为朝廷已派人去查过,泰陵玄宫金井里虽然有水,却是死水,未见泉涌。”
“虽然你我都知道,出水的井口一定是被人堵上了,但如此一来不就没有证据了么?陛下心中早就对内阁擅权有看法,料定杨名父乃是刘少傅和宾之派去调查皇陵工期延后之事……陛下这么做,其实是敲山震虎,让内阁少自以为是。”
“若此时老夫去跟陛下谈事,陛下会给我好脸色看?”
谢丕听得目瞪口呆,面对谢迁一连串的问题,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那……那父亲准备不为杨主事说情么?可是……父亲之前答应过两位尚书的……”
“答应是一回事,至于是否去做,则是另一回事……他们为何自己不去面圣说情?说到底,他们也知道这种事要触陛下的霉头,为父在朝中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坐到今天的位子,靠的就是三寸不烂之舌。”
“为父从来没想让你也做个巧舌如簧之人,但你要记得,若是你没有一张利嘴,最好别掺和进朝廷的是非中!就算遇到事情有人主动挑头,你也只能随大流,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必须先问过为父的意见,擅作决定的结果,便是被搁置一边,郁郁不得志!”
谢迁说完,一摆手,示意谢丕回去休息。
谢丕走后,谢迁微微一叹,摇头道“我这儿子,还是上不得台面,不知他何时能有沈溪小儿一半的本事,甚至不说一半,有个一两成,我也死而无憾……”
……
……
谢迁言而有信,所以他最终还是去见了朱厚照,跟小皇帝谈了杨子器的事情。
朱厚照一脸恼火地看着谢迁。
“……谢阁老,朕一向觉得,你跟刘少傅和李大学士不同,你懂的事情比他们多,而且做事更加圆滑,以前父皇便如此评价你,他说朝中真正能帮到我的,只有您一人!”
朱厚照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谢迁明白,朱樘根本不可能说这种话,但他依然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恭敬行礼道“先皇抬爱,老臣实在汗颜……”
朱厚照笑道“谢阁老既然明白父皇对你的器重,那就应该好好为朕做事。现在朕刚登基不久,甚至尚未改元,朝中大小事情,朕都无法做主……”
又是暗示……
谢迁心里揣着明白,但这个时候他必须得装糊涂。
“陛下,老臣明白陛下登基后的苦衷,但老臣在内阁的境况,恐怕陛下也有所耳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