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观澜苑。
“当家的,刚才书房中,为何不避讳闻老太傅?”谢九刀紧随其后,问道,他此刻心中其实也并不平静,面前这个女子,他总以为“就到这里了吧”的时候,这女人又会再一次冲破那条他以为的“就到这里了吧”的那条线。
总是……好似水流不尽,汩汩流出,没有停歇之时。
“那个小老头儿不会说出去的。”连凤丫淡淡道“实则,我今天也是真的急了,急的嘴角都快冒泡了。
我没想到那混账小子胆子这么大,”高压线也敢碰,别人避之不及的他倒好,上赶着来。
“四条提议,我说出三条时,才恍然想起来,屋中还有一个老太傅。既然话都说到那里了,也就没有必要后知后觉地再去对老太傅遮遮掩掩,倒显色我鬼鬼祟祟。
不如干脆点。”话锋一转,
“都是这小老儿,从进了书房后,就装作人不在,一声不吭的。
我又在气头上,当真是被那小混账给气到了。
想我拼命地想要富贵安康,他倒好,我挖坑填土,他给我把土又翻了翻,一个殿试倒好,一脚踏进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帝王的赏识,是那般好得的?”
“要是闻太傅对陛下说了今日书房里的事情呢?”
“不会。小老头儿要是想说,这几年里的,之前有些事情就不会替我遮掩了。”何况她最后有意无意地提及那四条提议的由来,就和她做生意一样。
就算她真的猜错了,老太傅去老皇帝那边说起今天的事情,她也是不惧的。
总归她只是个女子。一门心思就想发家致富不被人欺负而已。老皇帝清楚得很。
不然老皇帝册封她一个凤淮县主?
人家当皇帝的眼睛毒辣的狠,知道她连凤丫最想要的是什么。不给赏银,给了县主之位。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皇帝可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正好省下一笔赏银吗。
抠搜……连凤丫扯了一下袖子,心里愤愤暗骂。
再者,竹心被点金科探花,也足以说明老皇帝心中必定有改税制的想法。
“我若猜的没错,竹心的卷宗已经不全。”不全就是卷宗的一部分被销毁了。
女子眸中深思,精光闪烁,谢九刀问她怎么知道,
“简单,你看今天老太傅的反应,他可高兴?
高兴得眉飞色舞吧?
陛下显然欣赏竹心,也有心……”她话戛然而止,又道
“既然如此,又有心于……那件事。
如果结果很糟糕,老太傅高兴不起来,唯一的解释就是,陛下是要磨刀。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
陛下是要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去磨一把刀。
刀开封的那一天,必定是见血时。”而连竹心,就是那把刀。
老太傅虽有隐忧,却依旧高兴满怀,说明,陛下是在暗中保护竹心,那份“摊丁入亩”的能够惊动整个朝野甚至大庆朝下的卷宗内容,一定是被隐匿或者销毁掉了。
老皇帝既然要磨刀,就是不准备捧杀,自然,那份会震荡朝野的殿试卷宗,他连竹心的那份卷宗里惊世之语,老皇帝一定不愿意让人看到。
老皇帝要用刀,刀没磨锋利前,就让人折了,这事,老皇帝定然不肯。
至于为什么非竹心不可,很简单,因为,只有竹心敢提出变革税制!
不用他,老皇帝无人可用,更确切的说,是,无人敢用!
连凤丫走出观澜苑,嫣然转头“大娘子。”
她也随那小院里的人一样,平时唤一声“当家的”“大娘子”足矣。
倒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