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应如是他们四人说好了要去拍日出的,于是早早的就起床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杜成蹊也起来了。
“吊嗓去。”杜成蹊笑着解释道。
杜成蹊顺着山间小径往上走,四人小组扛着机器连忙跟了上去,杜成蹊走的很慢,迎着风悠哉悠哉,乍一看,倒真像那古代的读书人了。
上山的时候,柏文远格外照顾应如是的体力,前头两个摄像的同学,应如是走中间,他走在后面,时不时扶她一把,却又不过分关照,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应如是心中有些微妙的感觉,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半山腰上,山风苍劲,吹得杜成蹊衣袖飒飒作响,她摆了个京剧的站势,眉眼上吊,开嗓:“马——来——”那声音似断不断、细若游丝、欲断又起至饱满地送到家。
渐渐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东方燃起了第一缕光芒。
婉转、低昂、空远的唱腔,在这云蒸霞蔚的山间回响,伴着风声、树响、鸟鸣,仿佛这这一瞬间,天人合一。
伴着跃跃而升的日出,那嗓音流荡在山涧,令人仿佛穿梭千年的岁月,感受着时代的劲风,如此动中极静的画面,在这样天地浩渺的时刻,竟然会让人有些奇异的感动。
山口的风很是凛冽,应如是的长发都被吹起,轻轻拂过柏文远的脸。痒痒的,还带着一抹清冽的芬芳,直扑心脾。
他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目光怔怔的看着镜头中的杜成蹊,那是怎样一幅动人的画面啊!
日出的金晖从天际漫射而下,穿透那层薄薄的雾霭,笼罩在天地之间,一个身穿中式大褂的女子迎风昂首,唱腔铿锵,表情坚毅——那一刻,天地浩渺!
这是画框中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清丽出尘的女孩儿正痴痴地看着画框中的景象。
柏文远忽然想到了一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为了保证拍摄效果,他们用了双机位,三脚架上的机子固定镜头全景,另外一台机子,则要全程运动镜头,拍中景和特写,两个摄影系的同学拍的非常好。终于在杜成蹊结束吊嗓之后,应如是用胳膊捅了一下柏文远。
“我觉得今天拍的素材特别好,你看,京剧行当里目前的老生大家,在半山腰吊嗓,身后是冉冉升起的太阳,寓意着希望,代表着京剧,最终还是会如这黎明的朝阳一般,虽然经历了看不见的黑暗,但那是短暂了黎明前的黑暗,终将冉冉升起辉煌,杜老师在画面里,与朝阳形成了‘新旧’两个元素的对比,代表着老一辈的展望,更代表着更迭、传承的精神,然后紧接着镜头一转,就可以切到艺校那边,孩子们每天早起的练功,真正完成新旧的交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四十千》的演出。
四人小组在演出的剧场里找了一个比较好拍摄的角度,架好机器之后就开拍了。
台上的京剧演员们咿咿呀呀的唱念做打,台下时不时的传来叫好声,来的人多是老年人,鲜少有年轻人。
“你看,那边不是有对年轻的情侣吗?”其中一个摄像小哥拉了拉应如是的衣袖,低声道。
应如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柏文远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是一对情侣,男的长相很是俊美,面无表情,女的长相居然和如是有八九分相似!
“我去,如是,那女的和你长得好像啊!”一个摄像小哥低声道,“该不会是你姐姐吧?”
应如是的唇角忽然扯了个嘲讽的笑,真是巧啊!
陆斯年和蒋悦瑶。
纵然她早就想清楚了该怎么做,但是有时候人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并不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