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七根驭鬼桩,未免也太凑巧了?!
“难道是这个番僧布下的阵法?”贞白仿佛快要触到真相,目光疾速在四下搜寻,她记得番僧在自己手里消失时,一缕阴气渗入到地宫,不可能就此不知所踪了,但现在,她却连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贞白情急之下,目光陡变凌厉,左瞳隐隐泛绿,在幽暗的密室里扫过,然而入目的,却是一重重重如浓墨的黑,黑气中耸立着七根石柱,柱壁里无数僧徒的亡灵在挣扎,而那些诵吟的声音,再一次汹涌澎湃,山雨欲来,仿佛不是在念经,而是一群鬼哭狼嚎地呐喊放我出去……
“贞白!”耳边陡然响起李怀信捎带厉色的声音“眼睛!”
贞白倏地闭目,克制着,再睁开,仍是一双黑瞳,看向李怀信。
后者冷肃着脸孔“你怎么回事?!”
贞白坦然“有些东西,以蛇目的视角能看得更清晰一些。”
“你又不是蛇精妖孽变的,用什么蛇目识物,好好拿右眼看东西不行么。”非把自己往不人不鬼的方向拐,若是养成习惯以后怎么改!
“行。”贞白面无表情的应他,看起来特别听话。
李怀信知道她因何在意“因为都关于七,所以三者之间看起来显得格外凑巧,而这里的驭鬼桩极可能是那番僧所为,但与长平乱葬岗和枣林村是否相关联,还不一定。”
“不会吧。”冯天错愕“如果真这么巧,这几处的大阵都是那邪僧所为,岂不正好让咱们给撞上了?”
唐季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满耳都充诉着此起彼伏的诵经声,浪潮一样灌进耳膜,他只觉汗毛倒竖,后背发寒,像被关在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椁里,饱受摧残。诵经中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嘶嘶声,唐季年寻着声源仰头望,那缠着尸骸的根茎好像活了一般,正在弯弯绕绕的蠕动,不,他瞳孔睁大,原地打了个抖,认出那些蜿蜒蠕动的东西,是一条条拇指粗长的青蛇。
唐季年头皮一麻,指向顶部“好多蛇。”
李怀信一抬眼皮,毛孔就炸了,他看不得这么密集成群的东西,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我去!”冯天简直担心那些玩意儿一个没扒稳全给掉下来“什么鬼地方,咱是进了蛇窝吗?这些和尚的坟茔里怎么可能养出这么多蛇!”
李怀信神色陡变“一般的坟茔不可能生出这么多蛇,佛塔下修建的地宫是以青砖铺砌,则更不可能,它们属极阴之物,最喜欢极阴之地,而这里有千具尸骸,和堆满四壁的万余名僧人的骨殖……”他眉头紧蹙,条条分明的捋“不对,比尸骸骨殖更阴的是鬼,那么重点应该是这千百名亡灵,被禁锢在驭鬼桩里,不得超生,历经日久天长,成倍激发他们的阴怨煞气,令此地阴气大盛。而阴养蛇,蛇滋阴,二者相辅相成,就是鬼冢!”李怀信眉峰一凛,戾气十足“这里是鬼冢!是专为关这一千名化成鬼的僧人造的鬼冢!”
唐季年完全意想不到,埋葬众僧的普同塔地宫居然成了鬼冢。
冯天立刻就明白了“那这七根驭鬼桩岂不就是……”
“棺材钉!”李怀信斩钉截铁道“这七根驭鬼桩就是钉入鬼冢的七根棺材钉!”
“这群和尚未免也太惨了,死后遗骸被炼作法器,魂魄还被棺材钉扎进鬼冢里。”冯天愤慨“就算有天大的仇怨,也做不到如此狠绝的地步,更何况,这番僧跟法华寺的和尚们无冤无仇。”冯天言到此,隐隐觉得不对劲,扭头直视唐季年,问“你之前有没有事无巨细的坦诚交代,那番僧当年是不是还跟你们结过仇?”
唐季年连忙摇头“绝无仇怨,他即便胡搅蛮缠,住持也是以礼相待的。”
“那这邪僧的所作所为,就太惨无人道了。”冯天思索间拧起眉,想起波摩罗正儿八经的模样“也不像个走火入魔的失心疯啊。”
李怀信道“一千只冤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