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虽然未胜,明日为父尽令城中众将与她见个雌雄!倘退了大宋人马,为父方得安心与你订个良缘,乃公事、私事两毕。”段小姐闻言,默然不语,别过父亲,往后堂而去,见过母亲。
老夫人正在后堂,一见女儿进来,忙问“女儿,你连日军务事情十分劳苦,今日开兵,胜负如何?”段红雨见母亲问他,谎说“女儿今日出兵,遇了大宋公主,极为厉害,女儿不能取胜。”夫人听了说“我儿,你平日说过,倘遇疑难之事,女儿何不去请师父前来,细问缘故?”此时段小姐忽然醒觉起来,心中暗喜“何不如此将计就计说去,看娘亲如何?”
小姐就将眼一揉,双眼流泪,口中嗟叹。夫人一见大惊,说“女儿,你因何忽然伤怀起来?快说知为娘!”小姐见夫人追问得紧切,不但不说,反大哭起来。夫人越觉惊慌,连忙近前扯女儿玉腕,与她拭泪,说“女儿,你有甚事情?不必如此,快说与娘知!”小姐呼声“母亲,只因你提起师父来,为儿不觉心中凄惨,以至悲伤。”夫人说“女儿,为娘提起你师父,因何就触起你心事?到底是何原由?”
段小姐说道“此事论理孩儿不能说出口,事到其间,无可奈何,只得禀明。当日我师父传授女儿的武艺时,临别之日吩咐女儿大宋兴师前来时,领兵主帅是清香公主,武艺高强。她提兵至此,立刻就好前去投降。况南汉主是偏僻之主,终为宋庭所灭。我们拒敌,就算逆天行事。若不早降,举家还有性命之祸;倘降了大宋,世代身受国恩。还有一言不好出孩儿之口,但母亲要我说明,女儿也顾不得羞惭了。师父还说女儿的姻缘该是宋营中高龙,若违背了师言,就有滔天大祸,再三叮咛而去。女儿谨记在心,直到今日早上交兵,果有高龙其人出阵,与女儿战斗了二十合,他的武艺高强,女儿非他对手。只得收兵回城。方才母亲说起师父,倘女儿欲待不言,诚恐祸有不测,说出来实见羞愧。”
当下夫人听了,吓得目定口呆,叫声“女儿啊,幸得你对我说明此事!若竟含羞不说,险些误了大事!娘且请你父进来,与他商议。”忙唤丫鬓传请。不一时,段宏进来坐下,说声“夫人,有何事情?”夫人见问,就将女儿的话一一述知。段宏闻言,默默不语,想了一会,唤声“夫人,我想此话甚是荒唐,女儿师父乃是高人,怎会管这等闲事。我段宏虽生蛮地,身受主恩,岂肯低头受降?夫人休信女儿之言!”
段红雨初时假造虚言,谎哄双亲,满拟可遂她心愿。岂知今日父不准信,心内暗惊,粉面通红,暗说“不好了!这事休矣。如何是好?且看母亲如何答话。”原来这夫人乃是妇人之见,把女儿之言认定为真,今听得丈夫不信其事,心中暗怕,呼声“老爷,我想女儿师父云中子是道德深高,能知过去、未来之事,既是预留下此事此言,老爷何不准信的?只怕逆天背理,大祸临身,悔之晚矣!”
段宏闻言,喝声“妇人家听信谗言,随口乱道,陷我行此不义之事,我断不背主求荣的!”夫人见丈夫大怒,不敢再言。小姐当下说“不好了。父亲决然不信的,姻事不成了!”想一会,呼声“爹爹,女儿焉敢在父母跟前说谎!真的是师父之命。”段宏听了,霎然大怒,说道“好个狡猾丫头!看来你今日是被宋将迷住了。为着婚姻就要为父投降大宋,陷我于不忠之地。你这不肖女儿,败坏家门,要你何用!”说罢,拔剑走到红雨跟前,正要动手,夫人连忙上前扯住。
夫人含泪急呼道“老爷息怒,你且说个明白!若还屈死了她,妾身与你决不干休的!”段宏说道“他早间对你之言,皆乃谎说,分明是阵上遇着少年宋将,私许了婚姻,所以回来谎哄欺瞒。若不斩了这不肖之女,难雪心恨!”夫人说“纵有此事,求老爷暂且容了她,我自有主意。”有段红龙、段红虎闻知,也来解劝父亲,段宏只得收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