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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是在与时间抢命,伍德也得休息一会,哪怕他的精神再强悍,也被死死限制在了这具弱不禁风的肉身之中。
他决定休息半分钟,就半分钟,不能再多一秒。
他平躺在燥热的地板上,尽量让脊椎和腰部的肌肉得到舒展,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听着不远处,喧闹如狂欢节日的刑场。
他感觉自己的内心无比平静。
说实话,他并不后悔。
要是死在这里了,那只能说明他还不够强。
肉身不够强大,连一把锁都弄不开。
精神也不够强大,斗不过这些披着人皮的狼。
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如果可以再选一次,他也会这么做。
毫不犹豫,没有他路。
开弓已无回头箭。
三十秒到了。
他试图揨臂挺身,试试自己的能耐,可是四肢就像是干涸的泉水,再也榨不出一点力气。
剧烈运动之后,大脑分泌的多巴胺刺激着神经,躺在地上的感觉就像是泡在温暖的浴缸里,令人心醉神迷。
他咬牙切齿,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那具山羊尸体,皮毛已经开始产生棉絮一样的带状腐烂物。
“你不喜欢说话,对吗?哈……”
伍德喘着粗气,要用说话的方式来集中精神,来分散肉身的痛苦。
“有人说,你是魔鬼的子嗣,你真的是吗?”
掏出崩出缺口的刀子,高高举起,猛力扣下。
乓——
像是一把铸锤。
等刀刃发热发红。
他就换上另外一把。
乒——
“你要真有那么大本事,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弄死了呢?还和‘我’这个人渣、混蛋、流氓埋在一块,做了合葬。你这魔鬼当得真窝囊。”
伍德的眼睛里开始冒血丝,脚下全是虚汗,身体已经开始脱水。
“放心,我不会认输,不会像你一样。”
咔——
门锁开了。
没有伍德预想中来得那么猛烈,锁扣在猛烈的凿击下,金属疲劳而产生了形变,锁芯像是面条一样拉长断裂。
伍德推开了门,步履蹒跚地走到刑讯房门旁,听着外边的动静,确定没人之后,他凝视着牢门里的山羊。
它一动不动。
不对。
似乎是动了那么一下。
伍德确定自己没看错。
山羊的尸体确实动了一下。
不过转瞬间的功夫,从羊尸的肚皮地下钻出来一只肥得流油的老鼠,窜出笼门,一头撞在漆黑的砖墙上,一命呜呼。
“可把你能耐的……”伍德对山羊说。
他推开了门,只要往外走,走过资料房和牢狱仓库的玄关廊,走出牢房大门,他就能出去了。
这条路不长,一百米不到。
可是走出去之后,他能去哪儿呢?
肯定回不去庄园,朱莉不能包庇他这个罪犯。
落草为寇吗?逃到别国去?
和这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法官拼命?
不,只要能活下去。
活到明天,活到自己能想明白。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往哪儿去?”
要活到想明白最后一个问题,只有活着才能想出答案。
可惜的是。
伍德先生和那头遭遇厄运的肥耗子一样,刚出门就撞上了一堵结实的“墙”。
路德维希官在门外静候多时,手里拿着朱莉的枪,面露微笑,黑洞洞的枪口中,铜皮弹头光泽饱满。
路德维希官说“你的罪名又加了一条,这算越狱。还好没人看见,表弟呀。这是要加钱的。”
伍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