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轮椅,把熊彼得女士送上航船。
再过十来分钟,从国王码头的长街驶来一辆小汽车——没错,就是烧柴油的汽车。
从车上走下一对父女,是亚米特兰大使馆的外交官员伯明翰,还有伯明翰公爵的女儿。
熊彼得女士与小伍再次相会时,表现得十分开心。
她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脸上的笑容没了那种凶悍狠厉的劲,好像孩童那样天真单纯。
她支走了两个血亲子嗣,将宴会的宾客拢做一团,请去郁金香号的宴会厅舱体。
这艘船,是她远洋贸易的,也是她称霸东都的第一笔资本,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阿明、凯恩还有熊彼得家的两个孩子跟着船工水手留在甲板上。
而熊奶奶则是将助听器交给了小伍,让小伍临时充当翻译,毕竟她的耳朵不好。
往宴会舱的路上,她给伯明翰公爵和公爵千金做向导,介绍着郁金香号的历史。
从登船口开始,小伍握着轮椅把手,顺着熊彼得女士的意思,一路往操舵室和船长会议间走。
熊彼得指着舵盘,兴高采烈地和伯明翰公爵唠着家常。
“我们以前用舵盘来挂俘虏的人头,舵手和大副会把头盖骨掀开,把敌俘的脑浆喂给鸽子和猫头鹰,我们一直觉得这样做能让鸟儿变得聪明,送信的时候不会出差错。”
伯明翰公爵自觉地离舵盘远了那么几步,理着漂亮的胡须,嘴角抽搐。
而伯明翰家的千金小姐是咋舌称奇,对教母的态度恭恭敬敬。
“教母大人,您以前很喜欢杀俘虏吗?”
小伍当着复读机,把千金的话说给教母听。
教母大笑,拍打着轮椅的握把,一个劲地挥手否认。
“不不不!没有这种事!如果不是喂鸟,我们都懒得杀人。亚蒙送给敌人的命,那也是亚蒙大神亲手送出去的,我们哪里来的资格取走呢?”
公爵千金恍然大悟。
“哦!是为了神性。”
教母看清了公爵千金的嘴唇,也读出了唇语。
“是的,为了神性。如果送信的鸟儿在暴风雨的天气时回不来,通常我们都把战俘丢到海里喂鱼,从亚蒙借来的血肉,我们一定要还给亚蒙。”
她指着甲板舱上锅炉房的大烟囱。
“原来亚米特兰的海军喜欢把海盗扔进锅炉里,当廉价的燃料,我们不这么做,因为太残忍了。”
公爵千金微笑着,挽起耳畔的红发,向教母作揖,向陈先生抛媚眼——毕竟能给教母推轮椅的人,都不会太简单。
一路走到舰桥和排水舱口盖,走进船楼,走到海员休息室。
休息室里设有吧台和健身房,配了飞镖木靶和赌桌转盘,还有一些配种哑铃器械。
教母呢喃着“这里本来是我的画廊,用来给我写生的。”
伯明翰公爵问“教母还喜欢画画?”
公爵千金跟着问“您真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教母解释道“我去各国各地找货品,搜集奇珍异宝送回东都,会遇见土著,和土著交火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会浪费子弹药品和粮食。我站在甲板上,有时爬上桅杆,那个时候郁金香号还是帆船,我用望远镜把土著身上的衣着和饰品都画下来,希望有一天,能得到这些宝贝。”
公爵千金的绿色眼瞳中透着温柔和向往,她看向娱乐室墙上悬挂的海员服,藏青色衣料配上花哨的大帽子,花穗和领章还有那金边刺绣都十分漂亮,正是熊彼得女士当船长时穿的那身衣服。
公爵千金说“真是浪漫,我也想变成海盗……”
教母抬头问小伍“这花痴婆娘在说什么?我觉得她是看上我的衣服了!这衣服能卖好几百银币呢!陈玄穹你给我看紧她!别让她毛手毛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