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学生围着升旗台,平时看校园报的,广播站的,在实验楼做炸弹的,往校长办公室扔粪球的——
——好的坏的,普通的,所有学生都围了上来。
他们好奇,是什么让巴耶力院长的尸体挂在升旗台前,而这位鼎鼎大名的伍德·普拉克,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伍德先生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在伊莱眼中,那个小伙子的魂魄还是那么刺眼,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宛如一团熊熊烈焰。
“从我说起,我来自列侬,在我二十一岁时,我干了一件大好事。”伍德用简单直白的话,说出不简单的故事来“我杀了杀人犯,杀了准备杀人的杀人犯的儿子,一个想要救人却雇凶杀人的医生。你们认为他们该死吗?”
有亚米特兰的老师站出来,他挺直腰板,要和伍德先生同仇敌忾,因为他是高贵的南方人,是整个西国大陆曾经最强大的民族,也是最文明先进的民族。
这位老师说“伍德先生做的对!他不需要经过司法程序!要是让这些横行乡里的恶霸逍遥快活,那才是对法律的侮辱!”
伍德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德行“这位老师,你叫什么?”
这位老师答道“我叫扎瓦克!来自……”
“不用说你来自哪儿!”伍德以强硬的态度打断,并且夺走了话语权“不用拉拢你的同乡,不必害怕!我想这么多同学看着,我不会在孩子面前杀死一个没有罪责的人。”
扎瓦克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说“真如伍德先生你所说的那样!在列侬那种野蛮落后的国家,需要英雄站出来!需要反抗的声音!需要一个个为民请命的发声筒!”
“说得很好!扎瓦克老师!”伍德揨臂挺身,用拳头猛击钢铁臂膀的掌心“那么我想问你,你认为我做得对吗?”
扎瓦克一下子冒出满头冷汗,他感受到了死亡威胁。
“咕咚……”他咽着唾沫,直勾勾地盯着伍德先生的眼睛,他想不通,为什么森然的杀气突然扑面而来。
他只能照着求生欲最强烈的答案而去!
“我认为你做得对……伍德先生。”
“不!一点都不对!”伍德·普拉克立马否决了这个答案“我死了,身首分离,死在自由心证的判决书里,死在一纸公文下。就算我崩断了七根绞绳,我的表哥身为法官,也要用愚蠢的命令,让监斩官流畅自然地砍下我的脑袋,尽管伤疤很浅……”
伍德露出脖颈下的一圈白痕。
“——但是你们应该看得见,我曾经受过断头的伤。”
扎瓦克老师立马接道“那是为了人民!为了自由而发声!为了道义和公理而牺牲!”
伍德立马辩驳“也不对,我希望每一个同学都记住,世界上从来没有扎瓦克先生说的这些东西——这些都是狗屁。”
扎瓦克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光是他,他身后的老师们也是如此。
老师们身后的学生也是如此。
“别惊讶,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诡辩。”伍德郑重其事地答道“在这场辩论会上,我希望能听到有力的辩论,有实际意义的答案,而不是几个空泛的词汇。”
他紧接着举证说明。
“让我死亡的,是一条利益链,不是什么邪恶或者正义,我的姐姐是地主,我是庄园的继承人,如果我死了,那么庄园就会因为婚配权落到我未来姐夫的手里。
这场有关于我的审判,以自由心证的判决方法来得出审判结果——那么必然,是我要死。哪怕我没有被砍掉脑袋,总有一天,我也会因为某个原因,某个巧合,某个必然的雇凶杀人案而死。
这与扎瓦克先生说的公理或道义有关吗?
与扎瓦克先生说的自由或牺牲有关吗?
与人民有关吗?恰恰相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