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天空下,普连集镇镇大院周边喧闹异常。
镇大院相邻的镇知识青年宿舍小屋里,吕自强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抬手一指门边坐着的连成根。
“小连,你出去看看,外面吵什么呢。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连成根不慌不忙点点头,起身去拉开房门。
也是门开的一刹那,外面一人正好做出敲门的动作,当时收势不住迈步进门来。
等对方稳住身形,连成根才看清楚,慌里慌张冲进来的人是张恒。
“吕联络员,出事了,出大事了!”
刚拿被子蒙住头的吕自强又被张恒吵得心头恼火,一把掀开被子,恶狠狠瞪过去。
“出什么大事了?天塌了啊?”
“不是,天没塌,是粮仓!储备粮仓好多粮,昌记粮铺的粮!”
就这一句话,让吕自强的心情急剧变化,连带着门边站着的连成根也无意识地皱起来眉头。
张恒倒是没注意到屋里这两人是什么样的改变,他满心说不完的话,就想一股脑都告诉吕自强。
“钱汉民让人抓起来啦,还有李玉也给抓走了。都是陈粮,粮仓里都是陈粮。镇反时候的粮食,现在给找出来了。还有偷自行车的贼也给抓住了,那个张格民的媳妇儿。对啦,张格民也偷自行车,还往外运粮食,拿陈粮换购粮证。张大庄村山上有个大山洞,让周栋给找到的。于书记现在火了,连省里那位王浩主任都来啦。对对对,还有就是那个张大庄村的张格民,吕联络员你昨天说让我去打听那个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问题?”
张恒一番话,简直毫无逻辑性可言。
吕自强眉头拧成个川字。
连成根则是深深低下头,谁也看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等到张恒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了一大堆,终于停下,屋内长时间的沉默,最终是吕自强艰难地抽动了两下嘴角,轻咳一声“张恒,你说什么呢?张格民是谁,我什么时候让你打听过那个人?”
“不是,吕联络员昨天我去张大庄村的时候……”
“是,昨天你去张大庄村了。然后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一大清早的你在这发疯?”
“我刚才说了啊。钱汉民和李玉给抓起来了。”
“哦?你抓的?”
“啊。啊?不是不是。”
张恒让吕自强的一句反问给整懵了,当然,也是他本人一直处于一种懵圈状态。
从昨晚被小侯从天而降砸了一下之后,他就没怎么真正清醒过。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做梦一样,等今早上都去了粮转站那边,于庆年也下令把钱汉民和李玉都给控制起来之后,他才想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告诉吕联络员的,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但吕自强的反应,令张恒的脑子不够使的了。
说到底,他还是年轻,遇到自身认知范畴之外的特殊事件,就很难保持冷静。
相比之下,吕自强才是真的心中有城府。
表面上看来,吕自强就是慢悠悠翻身下床,穿鞋换衣服,而实际上这家伙的大脑在飞速旋转,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等最终整个人收拾妥当,甚至都在张恒惊愕的目光下,优哉游哉地洗脸漱口之后,才再一次正视过来。
“张恒,你刚才说,钱汉民和李玉被抓起来了?”
“没错!”
“储备粮仓里的粮食?”
“陈粮,都是好几年前的陈粮,还都用昌记粮铺的袋子装着。”
“嗯,他们现在人在哪呢?”
“都在粮转站。”
“走,过去看看。”
说话间,吕自强当先迈步往外走。
连成根稍晚一步,似乎也在思考什么事情,但还是不留痕迹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