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于冕。
朱见濬将这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问他们两个人的意思。
于冕说道“殿下三思,以臣之见,殿下应该将这一件事情上报陛下,以陛下之明,定然答应殿下的要求,如此一来,有圣命在手,广西上下,谁敢不服?”
“也不至于让陛下觉得殿下擅自行事。”
“君臣父子,君臣在前,父子在后。”
于冕很明显的说到了朱见濬心坎之中了。
太子是副君,但是太子毕竟是皇帝。所谓居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天家父子本来就难以相处,如果是太子与皇帝之间,更是难以相处了。而今是一个壮年的皇帝,与一个已经成成年的太子之间,该如何相处,又是一个极大的学问。
朱见濬很明白,皇帝是让他来看的,并没有让他来做事。
似乎只带眼睛不带嘴巴,才是最合适的办法,但是内心之中的责任感,却让朱见濬坐不住。
但是有一个关节,朱见濬却没有想明白。
那就是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与陛下相处?
是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收敛锋芒什么都不做,还是向父皇显示自己的能力。
这才是根结的关键。在这方面张懋要比于冕要好上很多了。
说实话,于冕的资质能力要比他父亲差多了,否则于谦也不会安排于冕去水利学员。这就是于谦认为于冕一辈子在科举上并不会有什么成就。
于冕在政治上也是缺少敏感度的,他的回答,只是说老老实实,一点新意也没有。
张懋就不一样了。
张懋年少早慧,又是在张辅身边长大的。张辅最后几年,几乎是在言传身教传授张懋很多东西。
很多东西张懋当时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随着张懋一日日长大,才明白张辅当初苦口婆心传授的是什么?
不仅仅是一分沉甸甸的父爱,还有很多看朝廷的角度,最最重要的是,张辅对当今陛下的剖析。
张辅毕竟是看着当今陛下长大的,他对当今的了解非一般人所能企及的。
张懋沉吟一会儿,回想当初父亲的教导,说道“殿下,这一件事情可以做。”
朱见濬看着张懋,准备听他继续说下去。
张懋说道“殿下,以为当今陛下是何须人也?”
朱见濬说道“一代圣君,纵然秦皇汉武也不及也。”朱见濬所言,固然有一些儿子对父亲的崇拜,但有一些却是真实的感觉。
毕竟自古以来,能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君主有几个,单单凭借建立龙城的功绩,在上下五千年之中,就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张懋说道“当今陛下,志向高远,数十年如一日,不好美色,不好犬马,日日勤于政事,所图者大。”
“如此陛下,所想要的太子是什么样的?”
朱见濬立即明白,说道“能继承朝廷大政的。”
张懋说道“真是如此,陛下用人之长,舍人之短,忠国公石亨飞扬跋扈,民间号称漠北王,似乎将龙城当成封地,但是陛下依然没有动他。”
“因为陛下要用他镇守北疆。”
“陛下只担心殿下不能撑起朝廷,决计不会因为殿下插手地方政事而恼怒。”
“因为陛下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
“甚至如果殿下,不敢越雷池一步,臣恐怕陛下反而担心了。”
至于担心什么。张懋没有说,但是朱见濬却已经了解了,他点点头说道“孤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随即派人将所有将领都请了过来。
之前的会议,都是别人来请太子,但是此刻却是朱见濬第一次召集众人,这就代表了主客易位。朱见濬要在这一次会议上发表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