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安南不可同日而语。
首先内政,当时的安南胡氏代陈,倒行逆施,内外有怨,而今的安南,黎氏居国主之位,以历三代,可以说一句国险而民附。
其次是军事,当时安南军备不修,甚至多用战象,火器数量不足,而今的安南在骑兵之上,自然是一个大大的弱项,但是在火器之上,估计大明军队之中唯有京营的火器能胜他一凑。
在四十年前的战争之中,安南与大明交战多年,彼此学习,大明也从安南人手中学习到几样防水能力强的火器,而安南也从大明这边学习了很多东西。
甚至可以这样理解,安南军队近乎一个猴版的大明军队。
在经济上,安南固然不如大明,但是大明要打安南,也是劳师远征,以广西土司之多,根本不能帮助多少,大量物资要从广东,湖南运输过去,安南是体量小,但是大明的消耗大。
最最重要的是安南对大明的态度。
当时安南百姓对大明军队是欢迎的,但是而今安南人在之前的战争之中,与大明结了死仇了。
英国公张辅都为大明死在安南旧部而伤怀,那不是几万,甚至十几万,最后还有不少没有撤回来的军队,被安南人扣下来了,朝廷派人讨要,黎利说没有?
真没有?都成为了安南达官显宦的奴隶。
至于,安南人对大明的恨意,更是绝对不少。
如果说张辅带队刚刚进入安南的时候,有几分秋毫无犯的好,但是后来一片乱战,都打红了眼,其中杀戮有多少,就不用说了。
古代军队的军纪从来是这样的,有一个强力的主将压制,还能维持军纪,如果没有,就会故态复萌。
双方之仇,堪称血海。
四十年时间很长,长得足够很多当事人都死去了,四十年的时间也很短,短的在当时出生的人,正是秉承安南国政的一群人。
安南对大明的态度是明顺暗逆。
大明对安南用兵,安南连面子上的体面都不用维持了,想想就知道,绝对不会屈服的。
郭登那么自信自己的能力在当年张辅之上,面对这个局面,也万万不可能达到七月灭一国。更何况,郭登也不觉得自己的能力能在张辅之上。
只能可能不让张辅专美于前。
或许在灭其他国家上面,七月这个记录还能打破,但是七月灭安南,这个纪录,估计是是历史之最了。
郭登面露难色,说道“陛下,安南非小国,欲灭安南当计之久长,非一时之力。”
朱祁镇轻轻一笑说道“朕知道,朕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吗?朕从来不会干涉前线如何打,朕只是要一个结果而已。安南之战,朕不拘束你,你说打几年,就打几年,你说打多长时间就打多少时间,你说要多少人马就给多少人马。但是你总要给朕一个说法吧。”
而今的朱祁镇也自信了不少。
诚然,今天大水灾,大半个天下都泡在水里,赈灾人员过千万之数,太仓粮仓几乎空了,但是并不妨碍朱祁镇的大手笔。
这并不是朱祁镇心中没数,恰恰相反,是他心中对大明财政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把握。
他多年在财政之上用力,已经让大明国力大增,特别是丈量土地,更是会清查出不知道多少隐田。
在洪武二十三年定下各地赋税定额,大明每年田赋共两千三百多万石。但是朱祁镇估计,他裁撤了数十个卫所,还有清丈出来的隐田。最少估计大明每年田赋收入,应该在每年四千万石以上。
其实这个数字并不是极限,要知道永乐初年,大明卫所屯田粒子粮是一个与田赋并驾齐驱大笔收入,也在两千万石甚至三千万石之上,也就是说,而今单单靠田税,正统年间的收入尚比不上洪武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