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冲在最前面,他要看看皇帝的本意到底是什么,然后再想办法改变皇帝的意思。
这就是所谓的以柔克刚。
臣子对付皇帝意志最好的办法,绝对不是与皇帝硬顶。
只是薛瑄的意思,却是固执的很,他明知道这一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却依旧准备一头撞上去,言语之间,而今死谏的心思都有了。
所以与皇帝言语之间,才有这么多不客气。颇有夫子,“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薛瑄说过之后,大袖一甩就大步向辟雍堂而去了。
吴与弼叹息一声,说道“薛公之道,吾不如也。”
陈献章在身侧说道“夫子,却非如此。薛公是太固执了。弟子也以为,理学太过偏向禅释,不如汉学朴实,在治国之道上,少有建树,否则陛下也不会茫然无所从,才有今日之会,如果薛公有大发明,可以补宋学之失,也就罢了,反而拘泥于理学之道,却是有些过了,尚书之伪,几乎可以断定了。他还是咬着不松口,实在是”
吴与弼说道“住口,这是你能说的。”
陈献章只能老老实实闭嘴。
吴与弼倒不是对陈献章说的有什么意见。吴与弼教授学生,从来是以身作则,身体力行。所以口言少,而实事多。而吴与弼的学问虽然继承理学一脉,更多是自己自悟的,所以他并不拘泥于理学。也没有拘束弟子。
所以吴与弼的弟子们,杰出的几个都自立门户了。
只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而今这里人群密密麻麻的,不是隔墙有耳了,而是隔身就有耳了,陈献章多年科举失利,这一次今年终于中了。
这才有资格跟随吴与弼来这里。
否则他也只能在国子监外面听了传出来只言片语了。这话传到有心耳朵之中。有陈献章的好果子吃。
这边吴与弼教训弟子不提。
薛瑄的举动,也让这一场大会开始之前,就有一丝丝的火药味。
朱祁镇带着太子,进入国子监之后,并不是直接进入辟雍堂准备开始大会,而是先去祭拜孔子。
在祭拜孔子的空隙之间,薛瑄吴与弼等人谈话也都传了过来。
这样的场面,锦衣卫与东厂可是出动了大批人手。要知道这里虽然有大量侍卫护持,但是仍然有这么多人与皇帝处在一小片空间之中,锦衣卫自然要派不少人进入。
国子监其实不算小。
但是你要看什么时候了。
而今各地大儒士子,已经今年入京科举的举人们,不管是中举没有中举都往这边来,百官几乎都放假了,除却必要值班的人之外,几乎都过来了。
以国子监为中心,急得密密麻麻的,如果不是亲军卫好几个卫所,再加上顺天府几千吏员都在维持秩序。
不知道国子监这里会挤成什么样子的。
这样的人员聚集,本身就有危险性。
特别是国子监里面锦衣卫更不敢怠慢了。围攻有人大逆不道,即便不行刺皇帝,单单是放一把火,烧死几个老头子,也不得了了。
而且朱祁镇对自己的敌人监视也很密集,而薛瑄更是被列为重点关注之中。
朱祁镇看了手中一张纸条,递给了太子,说道“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看了之后,微微一愣,说道“父皇,您说过,皇者当有皇者的气度,有容人之量。薛先生毕竟是天下敬仰的大儒。还请父皇放过他。”
朱祁镇轻轻一笑说道“你以为我会杀他?不会,以文杀人,这种事情,不是我家要做的事情。不过,你将来也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即便不要动手杀人,要诛心。”
朱祁镇言语之间倒是轻描淡写,但是该对薛瑄的手段一样不会少,当然了,朱祁镇不是要杀薛瑄,而是要在今日终结理学官学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