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遵化铁厂之中,吴与弼见识了蒸汽机的一些运用。
吴与弼敏感的感受到了蒸汽机强大的作用。
最重要的一点,吴与弼发现,蒸汽机是烧煤的,不用粮食。这一点就是极大的利好。
驰道上马匹全部是吃粮秣的,真要说起来,这些马匹消耗的粮草,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而对于大明百姓来说,很多时候马吃的粮草,都能与穷人的伙食对应起来。
而粮草是有限,煤却是无限的。
特别是对于中国北方来一些地方,比如山西。
这煤真是要多数有多少,翻开地方志,更是看到不知道多少府县都说自己产煤。
蒸汽机革命性的作用,吴与弼并没有完全看出来,但是仅仅是他看出来的一些,已经是无穷好处了。
吴与弼心中的理论,正式完成了。
他根本不等回到京师,就开始伏案疾书。
他首先找到了朱子理学之中的理论,就是理一分殊理论。
理一分殊是什么意思?
理一分殊乃是理学的关键节点,也不是朱熹发明的,在二程的道学之中就有,具体的说起来,就可以分解出几十篇论文,从各种意义上分析这个概念。
这里就不展开了
只是大概的说,就是理学认为,天地间有一个理,而这个理又能在万事万物之中得以体现,即每个事物中存在自己的一个理。每个事物之中一个理合起来,就是天理。
这理论也是理学的基本理论。
甚至王阳明格竹,未必不是对这个理论的实践。
吴与弼首先结合而今的事情,对这一件事情进行发挥,说明了存在的天理,与各种不同的物质所结合,形成了各自的理。研究各自的理,就是分析观察天理的一个办法。
如果单单是这样,吴与弼的理论,也是平平常常,因为这个理论之前,也有人提出了。
吴与弼立即转入实践之中。
他将蒸汽机研究归纳进入这个理学实践之中。
将蒸汽机研究,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分析蒸汽之理。另外就是应用蒸汽之理,从而行天理以利百姓,行王道。
并发散开来,将这一个理论定为理学的外王之道,只要能穷尽天下所有物质的天理,并践行天理之道,就足够安百姓,定天下,达小康,致大同。
看似吴与弼整个文章之中,并没有很多创见。
不过是将很多已有的东西进行了整合。
但是这种整合颇见功底。
毕竟,儒学之道,是有自己一套话语体系,一套历史语境的,吴与弼将科学实验这些东西,完全的整合到儒学体系之中。
如果没有吴与弼深厚的儒学根底与地位,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吴与弼更是将三皇五帝很多作用,比如燧火,巢人等作为,归纳入这个体系之中,让这个体系,一下子有了深厚的根底存在。
吴与弼写完这一篇文章,只觉得大汗淋漓,整个人将近虚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暗道“今日我即便去地下见薛瑄,也可以无愧了。”
当日辟雍之会,薛瑄为卫道而死。吴与弼却没有多开口。非他惧死,而是很多时候,生比死难。
吴与弼这一篇文章,虽然有投皇帝之意的地方,但也直指理学的缺陷所在,理学号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但是对于如何格物致知诚心正意修身齐家,都有相当的描述,与办法,但是如何治国,平天下却是大有缺陷。
而今他算是补上了这一点。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其中很多概念都是从皇帝的理念之中截出来的。
只是读书人的事情能叫抄吗?
特别是罢黜百家之后,将别人的理论改头换面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