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骤，却眼中永远都只有对万事万物的冷漠。

“夫君，婉婉不合夫君心意吗？”

王浩端坐在床上，明晃晃的花烛晃人眼波，新娘含羞畏怯，十分迷人，王浩听到外面响起的刀剑相向：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一年，何未磨因为在外经商，无意间得罪了一个乡绅，乡绅买通了一群山匪，山匪进入何家，大杀特杀，将何家无数的宝物掠夺一空，何家前来参宴之人皆惨遭毒手。

当最后一声哀嚎颤抖着在夜空中落幕时，身染鲜血的山匪来到了喜房内，看到了与王浩端坐在一起，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婉婉。

山匪淫笑着将婉婉拉开，王浩的脖颈被一刀切开，临死之前，王浩终于露出了今生在何家的第一个解脱的笑容。

“小姐，小姐，夫人唤你。”

这一世，王浩是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唤为碗湄的闺阁少女。

京城中盛传碗湄小姐姿色过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美人，因为碗湄从来不笑，也从来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万年如一日的任丫头梳妆打扮自己。

边疆部落前来京都求亲，皇帝膝下公主皆不愿出塞，一纸诏书，碗湄被选中赐公主封号，将她送去了偏远之地和亲。

碗湄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抵抗，在婢女的欢天喜地中，被当做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

看着明晃晃的凤冠

霞帔，王浩冷冷一笑：独馥，难道你以为，在不断的轮回之中，我便能真的迷失自己，让你觉得我便是那可以搓揉的软柿子吗？

塞外部族发生内斗，碗湄的和亲轿辇被拦了回去，回去路上，突发时疾，一众前去求亲之人尽数死了个精光。

王浩摸了一下自己满是瘢痕的手臂，这是时疾留下的印子，感受着自己即将流失的生命力，轻轻的吹了空气。

“我在等着，等你究竟想如何让我死。”

下一世，王浩投胎成为一个从军的战士，战场杀敌，慷慨赴死。

下一世，是一只被养在贵族女子身边的波斯猫，因为爪子锋利，割伤了女子的手臂，被当场捏死。

下一世，这回做一株水边的荇菜，感受着自然风光，却可轻易为人所践踏。

下一世，该是成为一只南飞的大雁，却为猎人捕杀。

下一世——

下一世——

…………

不断的轮回之门中，王浩翕动着嘴唇，似乎含辞未吐，喃喃的“到底，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看我最悲惨之时的样子吗？”

王浩狠狠抓伤了自己的脸，镜子里，王浩乃是一个相貌丑陋却身中剧毒的乞丐，日日行乞，被人所厌恶。

时间缓缓流淌，分不清是过了一万年，还是百万年，渐渐地，王浩连自己究竟轮回了多少次，也无法记清楚了，只记得，最初的那一世，那个妇人格外温暖的怀抱，似乎是再也不会有了。

要看我的绝望吗？

王浩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一股脑跳进了冬日最冰冷的湖水里，慢慢下沉。

这是他经历的如此多的回轮以来，第一次主动死去。

再次不由自主的站在无数道轮回门之前，王浩坐在那轮回大门的前面，看着自己的前世。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惯例，王浩在投胎以前，总会先回顾一番自己的前世，似乎是告别，又似乎是留恋，而此时的王浩，却有了一丝不同。

转世，轮回——

尘间烟火收入两袖，瞬息起灭不停歇。如此多的峰峦叠起，行过这样多的山长水阔，数百万年的大寂寞与遗憾，此时此刻全数萦绕上王浩的心头。

天地有情？有情为何让我在这轮回中颠沛流离？

天地有义？有义为何使得我被情爱抛弃？

天道的尽头，是无情无义吗？